“你以为考得举人便了不起吗?柳茵若身为男子,她考个状元,我都不奇怪。你可莫小瞧了她。”
韦小杨听得有些诧异,随后想了想也点头称是,“想不到长姐对她评价这么高。不过也是,以前便知道柳夫子学问好,想不到如今的我还是比不得她。”
韦小叶闻言连忙安抚,“她是自幼读书,天分又高。你才学了几年?说起来吴恒、萧雨石、黄茂彦、姚子楚他们都比你多读几年书,却都被你反超了。”
“对了,吴恒如今在孟津书院读书,姚子楚在孟津县做县丞,萧雨石和黄茂彦如何了?”
韦小杨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并没有因为她说柳茵学问好就生了自惭之意,“黄茂彦也中了举,他说年前会来京城,准备参加年后会试。”
“萧大哥就有些可惜了,他没中举。张夫子看过他的策论,说是远比榜上的举子要强。萧大哥说不想再举业,准备回去替家里操持铺子。”
韦小叶听得感叹不已。既然那张夫子这么说,看来萧雨石还是有才学的。奈何他家世太差,虽然不缺银子,却没什么根基、关系,属于硬生生被挤下来。
只是,这样的事太过平常。
她知道萧雨石心仪小绢。若是小绢也对他有好感,自己便会出手帮他一把。可是在府城那段时间,萧雨石经常去找她,也没什么结果。
随着韦家越来越强,萧母早熄了作亲的念头,萧雨石也渐渐打了退堂鼓。
没办法,人生便是如此,有些人注定只能是过客。韦小叶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帮萧雨石。
他与姚子楚不同。
因为徐明远、姚青青两人,她与姚子楚多次打过交道。而且他又与家里断亲,关键通过韦小杨求到自己帮忙,那就顺手帮一下。
人家姚子楚又没来求,上赶着不是买卖。
韦小杨很听劝,果然经常去请教柳茵学问,两人各有所长,倒有些相互提升的感觉。
偶尔有些争执,也只限于学术讨论,并不会闹不愉快。
韦小叶旁观者清,见柳茵容光焕发,韦小杨元气满满,知道这两人相处得不错。至于以后会如何,那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读书明理见识高,越是这样的人结合,越是需要双方三观相类,灵魂契合,才能生出共结连理之念。
相比于思想,出身、相貌等条件反是不被在意。
秋收,是农户又辛苦又喜悦的季节。
韦小叶种的几种高产作物,土豆、红薯、玉米、水稻、高粱、麦子已经收获完毕。只是前面三种是当世没有的作物,产量又极高,才被方元安称为三大神物。
其他寻常的水稻、高粱、麦子收获之后,他发现竟然也是产量异于往常。对他来说,一举找到六种高产粮种,自然许为生平第一乐事!
秋收要持续一、两个月,韦小叶在庄园上住了十几日,便准备回京城了。
然而,这日忽然有百余十人来到庄园。
韦小叶坐着马车刚出了庄园,正好与这行人碰面。红棉去和他们交涉了几句,这才黑着脸回来禀告。
“大娘子,这些人是宁家人、京兆尹差役,他们搜索了数月,在山中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因为离庄园不远,所以过来询问一番。”
韦小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宁雪兰的事终究还是发了。
红棉太狠,一举灭杀了二十多人,哪能做得到滴水不漏?
陆瑾瑜知道事情真相后,派了心腹处理过。当时已经跟韦小叶说了详情,她以为宁家人是查不到什么痕迹了。
说起来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当时天气炎热,山中又有猛兽。陆瑾瑜派人去看案发现场时,山林间只剩下零星的白骨、布料、武器等散落在附近。
这些白骨有人的,有马的,还有一些他们狩猎到的小兽。陆瑾瑜的心腹将这些都仔细寻出全部带走,远远的埋了起来。
甚至还颇为细心的将山林中打斗的痕迹,也一并抹除。比如被刀斩断的树枝、树干上的刀痕,箭迹、地上的马蹄印、脚印等等。
若不是陆瑾瑜这般处理,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然而,宁雪兰毕竟是宁家大小姐,她失踪了,宁家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事发地的痕迹被抹除,但她带着随从在外狩猎数日,别的地方却是留下了不少痕迹。
比如每夜扎小营的地方,京兆尹派出的高手差役轻易能分辨出来。这又不是一两人进山,哪怕有再多的猛兽,总也能逃出来几人。
没可能二十余人,一个都没活下来,除非是全部被杀。
而且宁雪兰一行人并没有去深山之中,一直在临着农田这面的半山狩猎,遇到的猛兽不可能数量太多。
果然,搜索了这么久,终于在山脚的树丛深处,发现了枚箭矢,上面刻有兰花徽标!
宁家人带队的正是宁雪兰亲二哥宁雪枫。他与同行的京兆尹捕班头役、三法司派出的头役、武德司请来的高手,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案子终于有了丝线索!
派人一打听,这附近有座庄园,正是年初之时,陛下赐予冠军侯陆瑾瑜的五千亩庄田!
宁雪枫心中疑云大起。
自家妹妹宁雪兰心悦陆瑾瑜,这事两家上下皆知。当初宁雪兰客居侯府,一来是躲避冯校尉,二来便是借机让两人多接触,促成继续联姻。
哪曾想,宁雪兰一住数年,还是没能获得陆瑾瑜的心,反是与江南一个乡下村姑定了亲。
宁雪枫知道自家妹子的性情,她必然不会束手,说不定因此得罪了陆瑾瑜,或者那个村姑。
陆瑾瑜再如何生气,也不可能对宁雪兰下杀手。但是,那个村姑可不一定。关键宁雪兰人间烝发,对那村姑最有利,她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宁雪枫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离真相接近。其他三人没转这个念头,不过既然在这里发现了线索,去庄园上例行查问总是有必要的。
刚好韦小叶出庄回京,两拨人便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