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人的躁动让牢房里的东夷人很是恼火。
他们暴躁的喊了好几声住嘴,却根本没人听,反而呐喊的人越来越多,隐约有冲破云霄之感。
东夷人终于有些慌了。
“快阻止他们,不然吵到王上休息,我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都是这死老头子,杀了他!”
东夷士兵丢掉手里的鞭子,拔出长刀对着老人砍去。
牢房里的众人大惊。
忽然一道破空之音响起,玻璃和刀刃碰撞发出锵的一声,火花四溅中,东夷士兵的刀刃抖了抖,擦着老人的身体落到一旁。
其他人东夷士兵顿时警惕看向甬道的黑暗处。
“谁在哪里?”
木京墨站出来,一张脸被黑色的面罩遮着,露出冷然的眸子,杀气四溢。
士兵们警惕看着悄然无息出现的木京墨,怒喝。
“你是谁?竟敢擅闯王宫。”
木京墨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语气轻蔑:“我是谁?我是来送你们去西天的大好人!”
她身影如风,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东夷士兵跟前,没等他们惊呼,便利落夺过他们手里的刀,反手抹了他们的脖子。
东夷士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一拥而上想把这刺客拿下,但木京墨身法灵活,几乎如无声的鬼魅,他们别说杀她,甚至连她衣角都摸不到。
她就像是这深夜地狱里,突然出现的鬼魂,缥缈又恐怖,让人脊背发凉,双腿发软。
顷刻间,数十个东夷士兵就一个叠一个的倒在地上,他们的致命伤都在脖颈,一击致命。
木京墨把抢来的弯刀丢开,去捡自己的玻璃刃,却见玻璃刃已经裂开了,心里吐槽这普通玻璃的硬度就是不经造。
“是大雍派人来救我们了吗?”
木桩上,老人声音激动,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木京墨的方向。
木京墨连忙过去把他松绑,扶着他坐下,给他喂葡萄糖。
“你先别说话,把这个喝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老人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你说的大雍话,你是大雍人。”
“我就知道大雍没有放弃我们,陛下终于来救我们了对吗?”
木京墨眼眶有些酸,看着老人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身体,根本说不出大雍根本不知道你们被抓这种话。
声音艰涩:“对,我是大雍人,我是来救你们的。”
老人听后身体骤然一软,精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然下去。
“那就好……这样我死了……才能回到故乡。”
他磕磕绊绊的说完这句话,便倒在了木京墨身上,嘴角却带着轻微的弧度。
木京墨终是没忍住落下泪来,伸手将老人的眼睛合上。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到故乡的。”
奴隶坊外,顾砚安和楼羡迟迟不见木京墨回来,便进来找她,结果正好看到老人死去那一幕。
看着四面牢房的大雍人,顾砚安脸色一冷,“你们是哪里的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众人瑟缩着不敢回答。
木京墨将其他受刑的人也从木桩上放下。
“我们都是大雍朝廷的人,不会害你们的,大雍根本不知道你们被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刚刚杀了东夷士兵的木京墨,众人心里的警惕少了许多,开口道。
“我们大部分是青州边境的百姓,当时我们正在田里种地,突然就有铁骑入村,将我们全都掳走,随后便是日日夜夜的折磨。”
“我们白天要被逼着去十几公里外挑水到王宫,照料马匹,干各种粗活儿,晚上还要被这些士兵抓来鞭打出气。”
“老翁是一个月前被捉来的,因为他不愿意听这些蛮人的话辱骂大雍,几乎天天被他们折磨。”
“也是杀鸡儆猴给我们看,但老翁始终不肯屈辱。”
“我记得老翁说过,他年轻时候上战场打过蛮人,他是条真正的汉子。”
众人看着老翁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仿佛一直以来的支柱在心底崩塌,都忍不住痛哭起来。
顾砚安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青州作为大雍的国土,竟然让蛮人的铁骑如若无人的抓人做奴。
青州下至县令,上至知州,竟然没一个人发现禀报朝廷。
简直是群饭桶。
他压抑住心中滔天的杀意,对众人承诺。
“你们放心,我绝对会救你们出去,带你们回到大雍。”
众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这里可是东夷的王宫,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救他们。
顾砚安从胸口拿出一块令牌,掷地有声。
“本王以摄政王的身份发誓,若抛弃大雍子民,本王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神色纷纷一变,错愕的看着顾砚安。
“你、你是——”
顾砚安点头。
大雍百姓仍不可思议,传言中摄政王不是个野心勃勃的窃国权臣吗?
他此时应该在京城享乐,而不是出现在东夷,在他们面前。
顾砚安知道他们心中对他的不信任,但做出的承诺,他自己会做到,这就够了。
楼羡此时已经跟木京墨一起将伤者都包扎好。
“我们杀了东夷人,未免夜长梦多,不然现在就发出信号,让大雍的人进城来接应。”
木京墨:“其他人不知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仓皇间撤退容易出岔子。”
楼羡:“那怎么办?”
他们还没见到蛊族,现在走的确不划算。
木京墨看着尸首们脖颈上的伤口,忽然看向顾砚安。
“那个什么情蛊,你能给别人下吗?”
顾砚安点点头。
于是之后当另一支巡逻的队伍进来找乐子时,无数蛊虫同时飞出,通过耳道进入他们的身体,他们表情顿时一愣。
口中用蛮语念叨:“人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
木京墨又交代大雍百姓,如果有人盘问他们,一律咬死说是东夷士兵起了龃龉,突然自相残杀。
最多两天,他们一定会回来救他们。
大雍百姓们知道他们是要时间找帮手,防止救人的事功亏一篑,连忙点头。
三人于是又撤了出去,期间路过那个断臂的蛮人奴隶时,木京墨也遵守承诺,让楼羡帮他治疗了。
走出牢房后,顾砚安拿出令牌丢给楼羡。
“立马出宫,去接头地点联系大雍的人,安排明晚就撤退。”
楼羡惊讶:“明晚?”
顾砚安:“大雍的百姓多在奴隶坊待一天,就可能多被折磨一天,尽快把他们救回去。”
楼羡:“那蛊族?”
顾砚安:“我会尽量用温和的法子,如果不行,那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
没有任何人比大雍的百姓更重要。
蛊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