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四年,五月。
江水之上,旌旗蔽日,无数楼船艨艟在江面上横行,宛如一条蜿蜒怒龙,溯江而上。
旗帜上,一个巨大“汉”字迎风舞动,正是由甘宁和太史慈所率领的江南府水军。
此战汉军携三万余水师,直插扼守长江咽喉的魏国重镇——濡须口,赭圻城。
说起三国时的濡须之战,许多人都以为就是濡须口,其实不然,那时的濡须之战大多指的是濡须坞,而非濡须口,两者虽相依相存,却又各有侧重。
濡须口指的是濡须水入江水的入江口,江水行至此处,便逐渐变得平缓起来,很适合大面积的水战。
而濡须坞则是当年孙权为了抵御曹操的南下,于濡须山与七宝山之间的狭窄水道修筑的一座关城坞堡,易守难攻,扼守着自濡须口溯江而上的水路要道。
历史上,魏吴两国数次惊天动地的大战,其实都是围绕着濡须坞展开的。
然而,此刻的战局却与历史上的濡须口之战不同。
由于汉魏二分扬州,此时的濡须坞早就落入了魏军之手,但要从濡须坞进入江水,则必须要经过濡须口,因此魏军在濡须口也屯聚了重兵。
同时,也正因为濡须口被魏军所控,魏军由此彻底掌控了通往震泽的几大河道,使得震泽水域成为了魏军的内湖,这无疑为孙绍据守吴县,抵抗汉军的进攻,增添了极大的信心。
而此刻,奉命镇守濡须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荆州牧刘表麾下第一猛将,文聘。
甘宁与文聘,早有宿怨。
当初正是甘宁的白衣渡江彻底断了刘表的归路,最终导致了刘表的病故与荆州的惨败。
当初合力伐孙权时,因汉魏盟约,文聘无法向甘宁报仇,如今汉魏兵戎相见,文聘自是摩拳擦掌,誓要与甘宁一决雌雄,以报当年之仇,雪前耻之恨!
在濡须口的南侧,有一新城,名唤赭圻,较之历史之上恒温所筑之赭圻城,此城建成的时间更早百年以上,同时规模更为宏大。
原来在合力灭了孙权,二分扬州后,濡须坞并不能阻挡可以随时沿江北上的刘瑁,因此曹操又在濡须口的南侧修筑了这座赭圻城,而丹阳郡与临城郡的实际分界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濡须口,楼船旗舰之上。
文聘,这位如今魏国的第一水军将领,此刻正站在船头,紧盯着不远处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汉军水师。
“五艘楼船可已就位?”
文聘淡然问道。
“回将军!已经就位!江面已被我军彻底拦截!”
“好!”
为了阻挡汉军沿江北上,在文聘的布置下,魏军趁着这里水流放缓,使用铁索将五艘巨大的楼船连接起来,横亘于江面之上,如同一道江上的城墙,以此来阻挡汉军的攻势。
同时两岸文聘同样安排了重兵,以霹雳车、床弩为主要武器,准备从侧翼对汉军进行立体打击,以减轻濡须口正面的压力。
而另一边,前将军甘宁,征东将军太史慈,正并肩立于旗舰之上。
甘宁身披甲胄,背插双戟,虎目圆睁,须髯戟张,周身散发着一股不羁的霸气。
太史慈则显得沉稳内敛许多,他身着素甲,手持短戟,背上还背着一杆长弓,目光锐利而冷静。
如果说甘宁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么太史慈就是那沉稳的水,两人一动一静,倒是相得益彰。
“子义,你看,那赭圻城,倒是修得颇为坚固。”
甘宁指着远处巍峨的赭圻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不过,在我甘兴霸眼中,再坚固的城池,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太史慈微微颔首,却并未如甘宁般轻敌。他目光沉稳地扫视着对岸的魏军防线,缓缓说道:“兴霸,先别说那赭圻城,你我二人需先冲破那五船连锁之阵!
要知道文聘此人虽为荆州降将,然用兵老练,防守稳健,不可掉以轻心啊……”
“哈哈,子义,放心,我心里有数!”
甘宁朗声大笑,但眼神中的忌惮却足以说明他对文聘并没有丝毫的大意。
“区区文聘,手下败将而已!当年合兵伐吴时,我就曾来过这濡须口,对其虚实早已了如指掌。今日再来,定要一战而下,教那文聘小儿,知道我甘兴霸的厉害!”
言罢,甘宁不再多言,猛地挥动手中双戟,厉声喝道:“传令!全军进攻!给我拿下濡须口!”
“喏!”
震天的战鼓声,陡然响起,如同闷雷滚滚,响彻整个江面。
汉军水师,随鼓而动!
只见艨艟在前开道,车船与投石船紧随其后,蓄势待发,楼船则居中调度,指挥若定。
斗舰灵活地在四周游曳,伺机而动。
汉军水师,分成数波,看似散乱,却自有章法的向着魏军那五艘楼船猛扑而去!
“传令!投石船!放!”
随着旗语的传递,汉军的投石船率先发起了进攻。
此时距离定鼎之战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汉军的投石船早已更新换代,他们的抛石距离更远,威力更大,而车船的航行速度也更快,更加灵活。
在数年的研究中,车船的体积已经逐渐变大,同时江东的水密隔舱技术也已经在汉军水师之中普及。
在刘瑁的思维启迪下,汉军更是将龙骨进行了强化,不过鉴于技术的局限,新船并没有在甘宁与太史慈的军中列装,但其他的方面,却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与之相对应的是,魏军在在二分扬州,收下了部分江东士兵工匠后,才终于补上了此前的短板……
如今的魏军水师虽然依旧不如汉军,但在这几年的拼命努力下,已经比昔日的江东水师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相较于汉军,虽然他们也造出了投石船与拍杆,但在车船这一部分,却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轰!”
“轰!”
“轰!”
在投石船火油弹的密集攻势下,曹军前冲的艨艟虽有牛皮抵抗,但还是逐渐燃烧了起来,仅仅这初一交手,魏军就已经损失惨重!
但与此同时,汉军也进入了魏军箭矢的射程!
一颗颗巨大的火油弹,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魏军的艨艟。
火油弹在触及艨艟的瞬间,轰然爆裂,火焰冲天而起,将整个艨艟吞噬。
这便是汉军最新研制改进后,再也无需火箭引燃的最新式的火油弹。
在汉军投石船火油弹的密集攻势下,曹军前冲的艨艟虽有牛皮抵抗,还是艨艟被炸的木屑纷飞,浓烟滚滚,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与此同时,汉军也进入了魏军箭矢的射程!
“放箭!”
“嗡!”
文聘一声怒喝,魏军水军纷纷拉弓射箭,密集的箭矢疯狂的向汉军袭来!
眼见箭雨袭来,汉军水师丝毫不为所动,因为最前方的艨艟有草人、牛皮抵挡,仅凭箭雨,很难对其造成致命打击。
与之相反的是,在新式火油弹的密集攻势下,魏军前排的艨艟已经尽皆燃烧了起来,尽数报废……
接着,发起进攻的便是如今汉军的主力船只,车船。
“放!”
车船惯有的速度是风力作为动力的船只所不具备的,在更加强力的船弩射击中,无数的魏军艨艟缓缓沉入江底,魏军前冲的船只几乎尽数被汉军解决。
“冲!冲!冲!接舷战!快!”
文聘眼见战况如此,他就知道要想逆转这个局势,那么便只能进行白刃战了,只有双方战船犬牙交错,彻底混战开来,才能尽量降低己方的损失。
同时,在他的命令下,南岸的魏军也开始加入战斗。
伴着震耳欲聋的咆哮,霹雳车将一颗颗巨大的石弹抛射向汉军的战船,与此同时,床弩粗壮的弩箭,也在魏军士卒的操控下射向汉军的战船。
一时间,江面上箭矢横飞,石弹乱舞,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濡须口,已然化为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