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黄皮猴子,竟然想把咱们从这里赶走,没门,跟他们拼了,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契罗斯特叨着根石楠烟斗,十分烦躁地来回在小土围子里踱着步子。
“对,让那些汉人知道想把咱们赶出去,得付出他们承受不起的代价,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去了,谁也不能剥夺咱们生存的权利!谁敢让咱们活不下去,咱们就跟他拼命!”
另外几名俄人当即响应道。在国内,沙俄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们这帮人不甘心在苏维埃管制那么严格的纪律下讨生活。若是不从,也逃不过被消灭的命运,无奈之下,只有南逃到苏维埃暂时不会侵犯的地方,而民国,蒙族都疏于管理的三不管地带。他们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可现在民国却突然要把这块地方收回去,这让他们如何接受得了?
“不好了,不好了,汉人的军队已经进入到汗达垓图大道坝口。跟希金瓦他们打起来了!”一名俄人飞马至门口大声呼叫。
“什么?汉人来了多少军队?”契罗斯特几步跨出土围子,神色紧张地问道。
“有两百几十人,希金瓦他们快撑不住了。”
“上马,赶紧去增援,一定要把这股汉人打回去。”契罗斯特一咬牙,提起步枪翻上马大声吼道。
汗达垓图大道坝口,虽然兵力偏少,不过战事已经十分激烈。
枪响声跟炸豆子似的,由于补给不便。这次严式超来时,陈毅特地动用了他的关系,搞来了一批子弹,暂时不会有弹药告尽的问题发生。
本来严式超想等呼伦巴拿那边召集了一伙蒙人之后,再赶跑俄人。毕竟在双方都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下,兵力便成了决出胜负的关键。不过两支队伍仍然在这里不期而遇,便不是他能掌握的事了。
“他妈的,这准头太差了。”接连几枪打不在对方,严式超气愤地把枪一收,在马背上想打中移动的目标确实十分困难。还不如用马刀来得畅快。
锵锵…..一片马刀出鞘之声。
“找死!”希金瓦也抽出战刀。这些汉人一人双马,他们离开得匆忙,倒是没有备用的马匹在身边,若是逃走,迟早会给对方追上。不如趁现在还有些力气,跟他们血战一场。
得得得,数百骑马匹踩踏在地面,相互对撞。
“杀!”王进利手中马刀快人一步,率先削过那俄人的脖子。六七年的积郁,都将在这一战之中被释放。
双方的动作都太快了,四处都是雪亮的刀光,反应稍慢。力气稍小的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第一对象。
噗噗噗…..利刀入体,两对骑兵交错而过,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第一次冲锋,坠马的人便超过了五十人,有汉人的,也有俄人的。
“他妈的,老子在外蒙也呆了几年,这操蛋的日子也过烦了。今日一战,成了名垂千古。败了埋尸荒野。总好过呆在外蒙混日子。”严式超厉声咆哮,率先勒转马头。双腿紧夹马腹,带头回冲。
锵锵….严式超先后与两名白俄对了两刀,一阵大力让手腕都有些酸涩,面对又一柄迎面而来的利刃,严式超仰面一躺,反手一刀在那俄人腰上划过。
扑!双马交错,身后传来一道惨叫坠地之声。
“哈哈,痛快,再来!”俗话说压抑得越久,爆发出来也就越可怕。相比起国内地方军士兵,这些久居塞外的汉人血性没那么快消磨,毕竟长期处在蒙人与俄人的威胁之下。
“杀,杀,杀!”与严式超一起来的人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这帮汉人疯了!”连续对拼了几次之后,希金瓦脸上多了一道血痕,刚才要不是躲得快,半边脸都要被劈没了。再看向其他俄人,也多有惧色,还是等汇合了契罗斯特以后再与汉人一战吧,虽然汉人体格稍小,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死了近五十人后,身后的队伍逐渐稀疏下来,只剩下一百余人。
事实上,还未等希金瓦下达撤退的命令,队伍中便开始出现了逃后,乘着这边大队拼杀时,竟有三骑各自抢了匹马,脱队而去。
“哈哈,老毛子也有怕死的时候,杀!”严式超看得放声大笑,做人都得有个底气,跟得到了中央支援的严式超等人不一样,对方已经是无根之萍,奋力拼杀下去,难免底气不足。他们这些人是打完一个少一个,而对面的却远远不止眼前所看到的这点人马。
………..
“号外,号外!日军与朝鲜起义军大战,炮弹数次越境,我国驻奉天航空兵奋起还击,击溃双方兵力,护卫边境之安全!”
为了显示收回主权的强硬态度,这次没有像伯力事件那般选择雪藏,而是直接大肆报导,很快,民国轰炸日军的事迹便见诸各大报纸,虽然中间稍做修改,不过又岂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列强公使团对于东北军的强硬再次震惊,隔着一条鸭绿江,日军怎么也不会轻易进入奉天地面,放在以前民国多半会忍气吞声了事,哪怕是之前日军与德军在山东交战,侵犯民国利益何止百倍于奉天,民国依然无可奈何,唯有这次,竟然为了看似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大动干戈,而被压抑得太久的民众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叫好声一片,也使得以前一直处于被骂对象的北洋政府开始逐渐收获好名声,这一点都是很容易看到的。
“芮恩施先生,看来这次民国的态度是出奇的强硬啊。”朱尔典私下里与美国领事接触,看到报纸上的报导。轻微一叹道,“我们在中国呆了这么多年,极少看到这种现象,这是否预兆着中国与日本新的大战即将到来?”
“不,前几年的战争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你我都知道这场冲突是为什么引起的。既然连贵国与我国都已经同意民国在海关上的自主权,日本人仍然坚持不放,是太纠缠了一些。”
“嗯,一旦中日之间再次爆发战争,无疑将进一步影响到贵我两国在中国的利益。不过苏维埃东侵的势头极快。若是失去了日本在俄国远东的制衡,很快,邪恶的赤色思想将漫延到远东来,真是让人头疼。”由于年纪的关系,朱尔典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提神。
“可是若是中国不收回海关,无法解决其财政困窘的问题,若是与赤俄采取合作的态度。恐怕形势比起现在还要更坏。中日之间的战争获益最大的只会是赤俄。”
“后面再看吧,维护远东的和平,就看贵我双方的努力了。这个秦宇,真是个好斗爱惹麻烦的家伙。”朱尔典忍不住摇头一笑。
相比起英美的烦恼,此时日本所面临的局面要糟糕得多,以前由于民国软弱,无人能插手朝鲜局势,在极其严格的武器管制下。整个朝鲜半岛都一直在向可控的方向发展,可是自从三一运动之后。民族意识被点醒,又多了一个搅局的东北。
再加上整个北朝鲜十几万平方公里。大多都是山林密布,这种地形下想要剿灭避战的朝鲜游击队,简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消灭掉其中一支颇有声势的武装,却又被东产航空兵搅了局,死伤了五六百人不说,还接连被端掉了两座县城。
朝鲜起义军的存在无疑使奉天与日军之前多了一道保险,奉天多了一个帮手,而日军想要威胁奉天,又难上了不少。随时要面临后路失火的危险。
不过被秦宇如此逼迫了一把,若是不还以颜色,也不符合日本人的性子。
突突突………
在秦宇身前,是五名士兵,各自趴伏在地面,摆弄着身前的一挺迥异于马克沁的家伙。比起步枪的个头大上一些,但跟连上支架的马克沁比起来,还差了不少。不过那喷吐的子弹却也十分快捷。
秦宇透过望远镜打量着前面的弹耙。
“火力是不错,比步枪要强一些,比马克沁差一些,准头也一般。不过射程比mp18冲锋枪要远,还算不错,可以作为步兵的火力输出点,日军拼刺起来疯狂得很,枪法也准,用重机枪,还有这种机枪压制日军的步兵火力,也算比较好的方法。”秦宇将望远镜放下,点了点头道,“这边是长春兵工厂那边新生产出来的军械?”
“大帅明鉴,派到几个师里试用的师长也是这般评价的。”陈儒钦一笑道。“这款机枪的原型是麦德森机枪,工厂在其原形上作过一定程度的改进,其实在长春兵工厂以前,还是清朝的时候,广东那边便对麦德木机枪进行过仿制,那个时候制出来的被称为轻机快炮。”
“跟现产的麦德森机枪比起来,性能如何?”秦宇问道。
“各国麦德木轻机枪都作过稍许改进,口径从6.5,7.62,7.92都有。长春生产出来的这种是7.92的,子弹与步枪弹可通用。空枪重9.67公斤,全枪长,枪管长,弹匣容量为30发,表尺射程1500m,有效射程为550米左右,因为子弹口径的原因,枪重与枪长比起其他国家产出的轻机枪都要稍多一点,不过由于枪管长度稍长,长春生产出的这种轻机枪在射程上稍稍占优。”陈儒钦说道,“相对来说,优势和劣势都不明显。”
“跟步枪也差不多,胜在轻便。性能是否稳定,我可是听说用步枪弹上膛时有时候不能合膛,还得一发发试?德国人仿制的麦德森机枪也是的吧,他们那边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秦宇皱眉问道。
听到秦宇如此说,陈儒钦苦笑一声,“这段时间采买的军械过多,规模是上升了,不过整体工艺水平还未及时提升上去,军工厂那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磨合,不是一个环节的问题,卑职认为,解决这个难题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进行调整。”
“三个月?不管了,先生产出来一批,到时候等更好的生产出来了,这些次品再给别人用。现在一月能产多少这种轻机枪?”秦宇想了一下,眼下跟日本人形势紧张,为了战士的生命,暂时还是不要省这个钱了。
“现在一个月能生产一百多挺,三个月以后,生产线进行调整,可提高到四百挺以上。”陈儒钦点头然后说道。
“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陆军左不过人手一杆步枪,再加几挺重机枪,炮兵,便差不多把架子搭齐了。现在轻重机枪,防空机枪,航空机关枪,机炮。坦克,手雷,地雷,各种炮弹,化学弹。航弹,照明弹,分类越来越细,洋人能搞的东西,咱们都要搞。虽然军工厂成立了不同的部门,分开研究,但是做得还不彻底。”
“还有就是一个好汉三个帮,民国不能只有一个长春兵工厂,巩县,汉阳,德州,金陵兵工厂都有生产军械的能力,但不管是规模,还是资源都未能做到物尽其用,其中有些部门生产出来的劣质枪甚至比起向洋人直接买还要贵,显然是买原材料的时候吃了不少回扣,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去查办,整顿民国兵工厂,打造出一条完善的国防工业链。”
“大帅,整顿这些兵工厂消耗可是不小,卑职到时候找大帅伸手要钱,大帅可不能短了卑职的资金。”陈儒钦事先给秦宇打了剂预防针说道。
“嗯,你先把预算做出来,另外关于几个兵工厂的人事安排问题,也做一份报告,一*工,在国防中至关重要,不能拿前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该上马的项目,我这边会帮你争取,该拿下的人,也绝不能手软。”秦宇点头,虽然东北已经打造出军工企业的雏形,不过跟列强比起来仍然十分脆弱。全部都聚焦到东北一点上,也不利于民国整体工业的发展,以及对危险的归避,俗话说鸡蛋还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