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本王想名正言顺的保住陈将军,你说该怎么破局才好?”
沈执川此刻已经恢复了他寻常时候的模样,方才展露出的所有都烟消云散,仿佛没有出现过。
“若陈将军能立战功,或可功过相抵。”
盛挽辞紧贴着轿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朝堂之上对陈将军的弹劾,沈执川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又要把人保下来,或许他们又达成了什么新的交易。
“如何让陈将军立功?”
沈执川冷淡的目光转向盛挽辞。
她脸上的绯红还没有消退,一身官袍增添了许多褶皱,似是被一双大手蹂躏过。
“以边关战事吃紧,需要良将为由,让陈将军继续领兵打仗,只要此战得胜,功过相抵,若此战落败,提头来见,应该会让那些老家伙闭上嘴。”
盛挽辞非常迅速开口,生怕说慢了一点,沈执川又要发什么疯。
“办法不错,此事交给你来办。”
沈执川掀开轿帘走出去,盛挽辞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瞬间蹙起,沈执川身上淡淡的沉香味留在了轿子里,让盛挽辞十分嫌弃,第一时间打开了窗帘通风。
这种事情无非就是自己传递一下消息,利用职务之便敲打几个人,全都是平日里做惯的事情,没有难度。
当天晚上,盛府之中一切正常,盛挽辞遮掩了盛府之中探子的耳目,悄悄的去了密室。
迟云雪自从进了密室,每天都是靠着干粮度日的,等了这么久,才再一次见到盛挽辞,噗通一声跪在了盛挽辞的面前。
“奴婢,拜见公主。”
盛挽辞心口疼的又酸又涩,赶紧把人扶起来。
“云雪,你快起来,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
盛挽辞和迟云雪对视,眼泪瞬间决堤。
当年的事情在盛挽辞的眼前一一展开。
消息刚传进来的时候,迟云雪去找娘娘通报消息,宫中的宫女和太监全都七手八脚的将盛挽辞藏起来。
等迟云雪一路躲避,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只在娘娘的寝宫里找到了一封被烧毁的信,以及一块玉佩,为了能够隐藏身份活下去,将这些东西交给盛挽辞。
她只装作自己被烧死了,趁乱,通过宫中各个地方的小路跑到了皇宫后头的猎场里,从荒山野岭里跑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改朝换代,满城抓捕前朝余孽,迟云雪常年跟在公主的身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认识她这张脸,她这才对自己下了狠手,一锅热油泼到脸上,毁了容貌,从此世上再也没有迟云雪。
躲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见到了公主。
得知这一切,盛挽辞抱着迟云雪,心中悲切,愤恨,却连哭都不敢出声。
“公主,这些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玉佩是娘娘平素最喜欢的那个,这封信被烧了一些,这些年我都好好的保存着。”
盛挽辞捏着玉佩,脑海里全都是自己缠着母亲撒娇的画面,当初母亲就说过,待到自己嫁人那一日,这块玉佩就是自己的嫁妆,以后自己有了女儿,就将这块玉佩传下去。
如今玉佩还在自己手里,却早已物是人非。
“多谢,云雪,你在这里委屈一阵子,等我找到了好的办法,就送你离开,让你过安稳的日子。”
盛挽辞自己尚且朝不保夕,不愿意再牵连更多的人命。
当年一场宫变,血流成河,她再不想看到那样的景象。
“公主,我不想走,我要在你身边帮你,我得脸已经毁了,没人认得我。”
迟云雪坚定的看着盛挽辞,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自从到了这里,她就没想过离开。
“你听话,等我安排。”
盛挽辞不敢消失太长时间,收好了玉佩和信封,赶紧悄悄回卧房,打开了信封查看。
上面的字迹已经不太清晰,又被烧毁了一些,仔细辨认之下,只依稀看得清楚几个字。
陈将,前将军欲,逼宫造反,川可相。
这几个字看得盛挽辞满脑子的疑团,她收好信封,一边思量这些事情,一边换上了里衣躺下,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转天一大早,盛挽辞顶着黑眼圈去做事,传递过了消息,她再一次来到丞相府门前。
陈将军被弹劾,且有真凭实据一事,与左相宋怀尘息息相关,最先需要敲打的,就是这个老狐狸。
丞相府的侍从见到盛挽辞,满脸尴尬的上前接过拜帖。
“盛大人,劳烦您稍等片刻。”
盛挽辞微微点头,这个小厮她还没忘呢!上次还是多亏了宋轻烟,自己才能顺利进入丞相府。
片刻后,丞相府中的小厮专程上前来请盛挽辞进门。
路上,盛挽辞两只手交叠插在袖子里,走路的模样带些懒散。
会客厅里,盛挽辞终于见到了左相。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盛挽辞拱手行礼,宋怀尘干咳了了一下,朝着盛挽辞摆摆手。
“盛大人不必多礼,坐下聊吧!”
宋怀尘穿了一身寡淡的袍子瞧着有些人淡如菊的味道,仿佛厌倦了朝局之争一般。
“多谢左相,下官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丞相大人您,不知道您能够为下官解答一二。”
盛挽辞掸了掸自己的官袍,在一旁的客座上落座,一只手打在茶桌上,笑的十分官方,静静等着。
宋怀尘看着盛挽辞这做派,心里十分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从陈将军出了事,他一直心神不宁,直到今天,他这颗忐忑的心,彻底死了。
“盛大人但说无妨。”
宋怀尘面对盛挽辞,也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边关战事正酣,临阵换将只怕对战事不利,下官斗胆请求丞相,为我国边境百姓的性命多多考虑,一切都等平定战事后再说。”
盛挽辞起身,十分庄重的给宋怀尘鞠躬行礼,深明大义这一套,也是用惯了的伎俩。
宋怀尘看着盛挽辞这幅做派,脸色难看非常。
“盛大人言重了,盛大人快起来,这等事情乃是国家大事,岂是我一人能定夺的。”
宋怀尘起身将盛挽辞扶起来,装着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