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海都没等到出年，正月初八那天，各部门上班了，他就赶着把事情都落实了。
他们那个钢管厂，还真值不少钱，但很多都是一下子换不了现金的不动产，秦江海努力的凑到了1500万直接划到了秦立峰的账户里。但这也只不过是他资产总数的百分之三十不到。
“再要就没有了！”秦江海没好气的说道，“厂子在银行也还有贷款欠着呢！要不他们把贷款也分一半走？这么多年怎么算都是我付出的更多吧，一千五百万也算是对得起他娘俩了！”
老太太倒也没有强行要求加上去，1500万对于吴莉和秦立峰来说可能算是亏的，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这辈子的天花板了。
钱和房产证都到手了，老太太就让秦江云陪秦立峰一起去医院，说服吴莉签下秦江海给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全程秦江海和妻子儿子都没见过面，一是老太太和秦江云怕两边又打起来，二是秦江海自己也不想见。
据护士说，今天吴莉早上刚发过脾气，砸了很多东西，然后打了支镇定剂睡过去后，现在刚醒，情绪还算稳定。
医院经过上次秦立峰的大闹过后，对吴莉算是照顾有加了，毕竟人家钱也早就给足了，该他们的责任还是要做到位的。
秦立峰蹲在吴莉面前喊了声，“妈……”
吴莉咧咧嘴，“哎呀，我的小乖乖~你放学回来了？饿不饿啊？妈妈给你烧饭吃啊？”
秦立峰低头抿了抿嘴，努力不让自己在吴莉面前表现得太难过。
“妈……我们今天考试，要家长签字……”
吴莉满脸温柔的笑着，“是嘛，我家峰宝考得怎么样啊？”
“……考的不太好，您能不看那分数吗？”
“好呀，考砸了也没关系的，咱家又不用你靠那点分数去吃饭……”
……
秦江云就站在吴莉身后不远处，听了母子俩的对话，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迅速的把那份协议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处，折出来递过去。一点都没露出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妈……那您签个字吧……”
秦立峰接过文件，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然后把笔递给吴莉。
他知道，他妈要是清醒的话，估计是不愿意签的。
但就像奶奶说的那样，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她在医院待着，秦江海可以拿着她的共同财产在外面潇洒的养女人甚至养孩子。
不离婚，那个孩子的户口也不是说不能上，大不了麻烦点，但对于秦江海来说也不是做不到。只是离婚了能还哄他那个小丽高兴高兴，也省去了许多麻烦的事情。
现在还能用法律与他做交易，等过段时间他发现这样过着其实也不错，那属于吴莉的东西他就更不会吐出来了。
现在是交了10年的住院费，以后呢？等那个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以后，秦江海还会看他们母子俩一眼吗？
所以这个婚，还是得离。
吴莉开开心心的在被秦立峰遮的严严实实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嘴里还在不断安慰儿子，
“不要难过啊~今天要不要妈妈给你做鸡腿吃呀……”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在吴莉不知道的情况下签字，也能减少她的痛苦。
秦立峰出医院的时候，走的很快，秦江云得小跑着才能跟在他后面，她想开口说句什么，但是发现秦立峰的肩膀好像一直在轻微颤抖，她便闭嘴不说了。
秦江海和吴莉彻底离婚了，他们家的户口本也换过了，秦江海迁了出去，他们这一本上，户主是秦立峰，后面就是她母亲吴莉和他奶奶。
老太太等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拉着秦立峰在走廊上坐了会儿，她睁着那双浑浊却偶尔闪着精光的眼睛，看着外面比她心情还沉的天。
“立峰啊，你也别怪我硬要你爸妈离婚，还是那句话，这婚对你和你妈来说，离，比不离要来的好。”
“你爸……大海那人，这辈子就这样了，我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其实我之前对你也没什么感情了。”
秦立峰低着头，扣着手，半晌才很轻的说了句，“对不起……奶奶……”
“也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我在你身上也没操过什么心，真给你把心操碎了的还得是你妈。”
说起吴莉，老太太又叹了口气，“你到时候去派出所问问，你妈这医院得住到什么时候？上次卉卉回来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个强制医疗好像不是终身的……”
“……是以被强制医疗者不再具有危害性为限的。也就是我妈不会再想着拿刀砍人或者进行其他暴力行为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秦立峰这一年里一直在研究这个，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了。每次去看吴莉的时候也会问医生她的情况，其实是有好转的，但是躁郁症反反复复的，她时好时坏，还达不到申请出院的标准。
老太太：“哦，这样啊……那你自己多关心关心你妈，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总只能靠你了。”
秦立峰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爸分过来的钱，你看看要怎么存，不懂的话，还是去问问你姑姑她们吧，她们家在赚钱这道上还算是有点本事。有事你就问，别自己憋着，到时候把这一千来万都搞没了就完了。”
秦立峰又点点头，他知道。
“等日子稳定下来了，你看看要不要再去相个亲娶个媳妇儿回来，人得活下去，日子总归还得过的。你要求也不要太高，人姑娘进咱们家门也绝对不算是来享福的……”
老太太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到最后又来了句，“你也别怨我……”
“我总归也是有点私心在，你要是过不好，你姑姑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还是想着来帮你，她有余力还好，要是没有，那总归也是影响到了她们的日子……”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想着我死之前，还是想看着她过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