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尔】瞳孔剧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西法】，没预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路西法】寻常温和的面容此刻无比冷漠，神情间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乌利尔】愤怒异常，在那双深不见底的蓝色眸子的注视下，却不得不缓缓低下头。
“道歉么？”
就在【乌利尔】内心强烈挣扎之际，忽然听到姜婷充满讥讽的哂笑：“我不需要口头的歉意。”
【乌利尔】登时升腾起更加强烈的怒火：“那你还想怎样！？”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是来报答你的。”
姜婷手中出现【天渊】，锋利的长刃因注入压缩到极致的神力，而止不住地发出铮鸣，摄出让面前的【天使】都明显感到威胁的气机。
“东方最讲究礼尚往来，你赠我死亡之气，我也得回你点什么才是。”
“死亡之气？”【路西法】缓缓张开硕大的黑翼，“【乌利尔】，是这样吗？”
“什么死亡之气，我不……”
散落的黑羽漫天飞洒，【乌利尔】被扑出神殿，后背狠狠撞在满地使徒的尸体间。
【路西法】整个人踩在他身上，金色长发下只有一道妖异的蓝光在闪烁。
他的声音如同自九幽而来，令【乌利尔】生出渗入灵魂的战栗。
“【路西法】，你冷静点……”
“你为什么朝她注入死亡之气？”
“我没有！【路西法】，她在骗你！我只是贯穿她的肉身，这个是我不对，我可以向她道歉！但是我……”
“我在问你……”【路西法】浑身迸发强大的气机，【乌利尔】身后的地面顿时碎裂下沉，无尽杀意朝他席卷，“为什么朝她注入死亡之气？！”
“【路西法】！”【乌利尔】在他的脚下剧烈挣扎，可双翼被压在身下动弹不了分毫，无力反扑，他面目狰狞、声嘶力竭道，“【路西法】！【路西法】！！你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吗！？倘若我真的注入了死亡之气，这个女人还会站在这里吗？！就算……就算是又如何？！你看！你看她手中的刀，她真的是流光吗？！”
【天渊】刹那插入他耳旁，擦破他的头皮，斩断几根带血的紫发。
【路西法】回头，看向神情冷漠朝他走来的黑影，看向她熟悉又陌生的银瞳。
女人淡然开口：“你以为用你的死亡之气，充盈彼岸的亡灵之力，就可以杀死我吗？时间的秘力，你们这些以蝼蚁灵魂为食的肮脏【天使】，怎能够理解与得知？”
“流光……”【路西法】眼眸闪过一缕复杂。
姜婷漠然走过去，拔出【天渊】，单手执柄，重新狠狠插入【乌利尔】肩头。紫色血液挤压而出，【乌利尔】仿若不知疼痛，死死盯住她，一点声音都没再发出。
女人低着头，朝他露出一抹浅笑：“作为回礼，我的力量，你也收下吧。”
浓郁到凝成实质的黑色亡灵之力从刀身溢出，透过肩上的伤口，渗进【乌利尔】的躯体。
些许时间秘力流转而出，这一瞬，除了刀身的黑雾，世间一切都停止了动作。
“啊——”
【乌利尔】的长啸在夜空下彻响，打破瞬间的静止。他的双翼不断抖动，震碎地面，掀起无尽尘埃，即将挣脱【路西法】的束缚。
【路西法】蓝眸闪过纠结，而后又重重地踩住他，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姜婷的肩膀：
“够了。”
黑雾散尽，【天渊】被拔出，【乌利尔】的伤口也在刹那愈合。
姜婷斗篷下的白裙被汗水透湿，长至大腿的黑发在能量平息结束暴动后，紧紧贴在她身上。
【路西法】松开【乌利尔】，放在姜婷肩上的手却没挪动：“这件事到此为止，流光，我们的‘约定’依旧作数。”
姜婷转头看向他，眼中的寒意已经驱散，只剩一抹带着迷离的微红。
她将左手一直拎着的半瓶酒递给【路西法】：“这才是我们的‘约定’。”
金发青年垂下眼眸，掩盖不易察觉的落寞，从她手中接过那半瓶酒，缓缓倒入自己口中。浓烈的酒气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淌而下，跌入结实的胸膛，打湿他微敞的领口。
【乌利尔】静静躺在地面，瞳孔离散地看着这幅画面，充满困惑地喃喃自语：“【路西法】，你真的能带领【地狱】，重新夺回我们曾经的光明吗……”
“铮——”
锐利的刀芒划开黑翼，带着大量红色的血液，随着漫天飞羽掉落。
【乌利尔】闭上眼，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对面前的场景无动于衷。
“【路西法】，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姜婷手握【天渊】，看着被自己轻易斩下的翅膀，有一瞬错愕。【路西法】背负一半黑翼，依旧挺拔地站立，目光平静。
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姜婷……亦或是流光说，但直到姜婷拿着他断落的一半羽翼离开时，都没有开口。
【精卫】载着姜婷刹那升空，一道绚烂的橙光擦着她脚下掠过，将她们身后神秘的古殿映得敞亮，随后快速泯灭在暗淡的硝烟中。
凌双扛着巨型长炮，带着【堕天使之翼】悬浮在半空，看到极速而来的【精卫】，缓缓松出口气。
她的下方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白荔枝带着两个新兵在里面冲杀。那些原本激烈反扑的使徒，却在某一瞬间被抽空灵魂似的，躯体迅速干枯，融化在浓烟与火光之中。
“走了。”
姜婷让他们都上来，向着【山海盟】回返。
她的头发已经恢复正常长度，银瞳消失得慢些，在完全变回黑色的瞬间，有一道诡谲的青光随着一起隐没。
凌双久久控制不住神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她做什么了？”白荔枝闻言一脸懵，又一脸好奇与焦急，“你看到了什么？你怎么看到的？你是不是偷戴枭枭的【美杜莎之眼】了？为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说啊？婷婷！你干啥了？你也说呀……”
在她叽叽喳喳的来回追问下，姜婷和凌双都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