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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警官蛮横的推开门,看着年老的黑人修女站在那里,质问道:“为什么开门这么慢?”

鲁比白了他们一眼,“我在做祷告,你们打扰了我和上帝的交流。”

她说完自顾自跪到耶稣的神像前,几个警官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查看,“有没有看见穿着劳工营制服的华人女子?”

鲁比双手合十,“没看见,只看见几个无礼的男人。”

“你……”

那个警官刚要与她争执几句,鲁比忽然将双手握拳放在胸口,虔诚道:“主啊,请保佑这几个无知的警察。他们不是有意的破坏您的安宁,当他们接受审判时,不要立刻送他们去地狱。”

警官们无奈,明知道她在阴阳怪气,还奈何不了她。

毕竟在西方社会,神职人员都是受人尊敬的。神父会被称为father ,修女会被称为 mother ,跟爸爸妈妈是一个单词。

一个警官跟他的同伴嘀咕:“跟到这附近就消失了,除了这儿,我真不知道那群东方人还能躲到哪去。要不要到里面搜查一下?”

另一人道:“她们肯定走了,要是在这儿附近怎么会没有车呢?那么大一辆车,能凭空消失吗?

再说修女不是说了吗?她没看见有人进来。她是修女,她能撒谎吗?”

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好说,这些一辈子不结婚,自称嫁给上帝的女人,个个都透着古怪。鬼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罗伯特,你进去搜。”

“可怜的罗伯特!”鲁比又一次虔诚祷告(yin yáng guài qi),“我的上帝,原谅罗伯特冒昧的打扰。他不是不尊重修女的人,他只是被他的同伴驱使,做了非常粗鲁的事。”

罗伯特急忙两手一摊,“我什么都没做呢。”

鲁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吟唱道:“主啊,请保佑他们。不要因为他们怀疑修女,就让他们在工作中遭遇危险,不要让他们车祸或者中弹,不要他们摔断手脚无法退休……”

几位警官听得头皮发麻,急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搜,走。”

鲁比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后面偷听的洛九强忍着笑,她还以为只有好莱坞电影里的修女擅长道德绑架,没想到鲁比也会,给这些白人警官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鲁比起身去关门,门刚要合上的时候,罗伯特忽然杀了个回马枪。

鲁比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罗伯特双手合十,“我刚刚忘了跟您说对不起了,对不起妈妈。”

鲁比微微点了点头,“上帝会宽恕你的。”

罗伯特认真的请求:“那您能不能祝我好运?”

鲁比在额前胸前比划了个十字架,“上帝保佑罗伯特,赐你好运。”

“谢谢,谢谢妈妈。”罗伯特喜不自胜的走了。

鲁比关好了门,洛九从后面出来,“鲁比,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真希望我们也能为你做点什么。”

鲁比环顾四周,“诚实的说,我最近在为教堂翻新屋顶募集资金,大概需要两千英镑。

如果你们是富豪,我一定让你们帮我做这件事。

但是我的上帝啊,可怜姑娘们,我现在觉得为你们募集些资金,比翻新教堂屋顶还要紧迫些。”

“哦,鲁比!”洛九忍不住抱了抱她胖胖的身躯,“不用为我们担忧,借我用一下电话,好吗?”

洛九用教堂的电话联系上了陆逢春,告诉她发生了些意外,现在她们在伯明城的教堂。附近仍然有排查的警官,建议她天亮再来接人。

于是,大家戏剧般的在修道院睡了一觉。

凌晨五点多钟,天天刚刚亮的时候,鲁比过来敲门,“门外来了个东方妇人,我想她应该是你们的朋友。”

洛九急忙跑出去,只见教堂门口一位妇人倚着柱子,站在冷风中抽着香烟。

她穿着一身咖啡色的洋装,戴着圆沿的帽子,看起来像一位窈窕的瑛伦淑女。

可当她转过头,洛九便一眼认出她,“陆姐姐!”

说来也怪,两人只见过一面。匆匆打过几通电话,定下的却是涉及生死的大事。

可能人和人之间就是如此奇妙,有的人相识多年也会背叛,有的人只见一面便可一同犯险。

陆逢春立即掐灭了烟,冰凉的指节握住了洛九的手,“把孩子们叫醒吧,咱们回家。”

孩子们已经被程瑶瑶叫起来了,大家刚要换衣服,却被鲁比阻止了。

“你们的衣服过于显眼,不如就穿这件白裙子吧,就当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程瑶瑶动容道:“快谢谢鲁比修女。”

孩子们机灵的很,一个个跑过来抱住鲁比,“谢谢你鲁比!”“爱你鲁比!”

四人也过来拥抱了这位好心的黑人修女,和她告别。

陆逢春准备了两辆伪装的货车,车尾堆放几箱货物,车厢里有很大的空间,上面有棚子,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一辆用来载着大家去往安全的地方,一辆备用,万一遇到危险情况,另一辆车可以帮助她们引开敌人躲避危机。

鲁比目送着她们远去,回到教堂,怅然的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可当她路过神像时,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仔细一看,上帝的雕像伸出的手掌中多了一沓瑛镑,厚厚的足足的一万瑛镑。

上面还有一张洛九匆忙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感谢上帝,感谢鲁比。”

鲁比看着这行字,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

圣诞夜结束,利物浦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玛丽安一觉醒来,就听到琼斯在楼下大发雷霆,利物浦尉官以上级别的军官站成一排,垂头听骂。

楼上安妮在哭,玛丽安跑上去,只见女儿举着一封信哭着说:“她们走了,妈妈,她们走了!”

玛丽安展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对不起玛丽安,对不起安妮,但我们必须这么做。我们离开了,有缘再见。

安妮的药,再吃一个月就可以停药了。药粉在她书架上的铁盒里,是两个月的量。

希望你们一切都好,我们真诚的祝福。”

母女俩抱在一块默默流泪,楼梯上突然响起一阵愤怒的脚步声。

琼斯推门进来,四处翻找着什么,玛丽安忙问:“你干什么?”

“我记得她们上个月和安妮一起拍过照片,照片呢?拿来给我,我让人去登通缉令。”

“不!”玛丽安悲伤道:“就让她们走了算了,难道你非要她们死吗?”

琼斯气道:“你在说什么?你被她们迷惑了吗?她们杀了安德烈,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可恶的东方女人,她们都是骗子!”

啪!玛丽安愤怒了给他一耳光,琼斯整个人呆滞的站在那儿,从未想过他温柔的妻子会动手打他。

玛丽安默默地流下两行眼泪,“你变了,你变得让我觉得你不像我的丈夫。我带安妮去雾城住一段日子,如果我在报纸上看到她们的通缉令,我们就不会回来了。”

琼斯看着匆忙收拾行装的妻子和女儿,轻叹了口气,“没用的,她们带着一群孩子,黑头发黄皮肤,十分容易辨认。就算我不抓她们,警局那边也不会放过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