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元。”老婆婆出声道。
盛夏回神,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他们结婚快四年了,在颜楚炙热又深情的目光下,她还是会感到娇羞,尤其是他们还身处在大庭广众之下。
“老婆婆,十元一朵,太贵了,便宜一点。”盛夏开口。
老婆婆一愣,估计第一次遇到像盛夏这种买玫瑰花都要讨价还价的人。
“玫瑰花,十元一朵,说便宜也不便宜,说贵也不贵,取决于男人对女人的情意,他愿不愿意为你花这个钱来营造浪漫的气氛。”姜还是老的辣。
利用颜楚对她的感情来道德绑架,正常情况下,正常人的反应,立刻掏腰包,毫不含糊。
然而,无论是盛夏,还是颜楚,他们都不是正常人,自然不会做出正常人的反应。
“婆婆,我感觉您在坐地起价。”花被盛夏污染了,买走是肯定的,只是这价格上盛夏不能接受。
在盛夏看来,今天不是情人节,一朵玫瑰花十元,这价格过高了,不是她舍不得十元,而是钱要花的她心甘情愿。
在菜市场买菜都要讨价还价的人,买玫瑰花不讨价还价,她就不是盛夏。
“我这价格童叟无欺,几十年了,我卖玫瑰花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不信你问问周边的那些商贩。”老婆婆气焰嚣张。
“您不是说,今天是您第一天卖花吗?”盛夏质问。
“我……我有说这样的话吗?我说,漂亮的年轻人,你可别欺负我年纪大了,诓骗我老人家。”老婆婆怒视着盛夏。
“我诓骗您?”盛夏很震惊,老人家倒打一耙,盛夏想据理力争,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人家毕竟年迈,万一被她气出个好歹,她罪过就大了。“微信?支付宝?”
“美丽的年轻人,你逗我老人家玩呢!我这年纪,会弄什么微信吗?还支付宝咧!通通没有,我只收人民币。”老婆婆气焰嚣张,左一声漂亮的年轻人,右一声美丽的年轻人,对盛夏很受用。
“五百,连桶一起。”盛夏朝老婆婆伸出手。
老婆婆看着盛夏张开的五根手指,混浊的目光瞬间明亮。“成交,微信?支付宝?”
老婆婆将挂在胸前,藏在衣服里的吊牌扯出,一面是微信的收款码,一面是支付宝的收款码。
见状,盛夏很是无语,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老婆婆却将牌一歪,盛夏怎么扫也扫不准,无奈的提醒。“老婆婆,您手拿稳一点。”
老婆婆下颚指指一旁的颜楚,用眼神示意盛夏。
盛夏抬头,望了一眼颜楚,硬是没明白过来。
“俏丽的年轻人,让男朋友付钱。”老婆婆小声提醒。
盛夏瞬间懂了,老人家是在为她着想。
“婆婆,他不是我男朋友。”盛夏故意停顿了一下,在老婆婆惊愕的目光下,又开口说道:“他是我的老公,我们结婚快四年了。”
“啊!”老婆婆很意外。
盛夏笑了笑,扶正老婆婆手中的付款码,扫码付钱,颜楚提桶走人。
回到家中,盛夏将玫瑰花瓣全拽了下来,足足有半桶玫瑰花瓣,提到阳台上晒,晒干后放起来泡玫瑰花茶喝。
外婆家里阳台上的花草,盛夏照顾得很好,无论什么花,只要开花了,盛夏就把花摘掉,花瓣晒干,然后放好,泡茶喝。
“盛夏,想喝花茶,我们可以直接买。”颜楚来到阳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什么花她都敢泡,有没有毒啊!能不能泡来喝啊!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在网上查,网上说可以,她就信以为真,颜楚真担心有一天,她喝出问题来。
“买什么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盛夏不赞同,家里又不是没有现成的,外婆都栽种好了,她只需要浇水,修剪枝叶,偶尔施肥,坐等开花,何乐而不为。
“盛夏,今天是第七天。”颜楚提醒道。
“什么第七天?”盛夏没听懂他话中之意,抬眸,迎上颜楚溢满情欲的目光,盛夏一愣,这眼神她太懂了,也瞬间明白他话中之意了。
“老婆,这玫瑰花的花瓣还可以用来泡澡,不如,我们一起泡花瓣浴。”颜楚提议,蹲下身,捧起一把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
“喂喂喂,放下,别糟蹋了我的花瓣。”盛夏见状,脸色一变,拍打着颜楚的手,将花瓣从颜楚的魔爪中拯救出来。“泡什么花瓣浴,这是我晒干了泡茶喝的。”
“老婆,不是什么花都能晒干了泡茶喝。”颜楚再次劝说。
“放心,我百度过,确定没问题,我才会晒干了泡茶喝。”盛夏根本不听劝,生命只有一次,她岂会不珍惜。
颜楚还想劝说,盛夏却一副听而不闻的样子,颜楚放弃了。
“老婆,我帮你把花提回家,你是不是该给个奖励?”颜楚问道。
“你想要什么奖励?”盛夏反问。
“你说呢!”颜楚炙热的目光里满是情愫,他不忍了,抱起盛夏,朝房间走去。
在这个夜晚,颜楚的表面迥然不同,他先满足她,在她意乱情迷时,才满足自己的需求。
他们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婚后的生活平淡又幸福。
翌日,盛夏在厨房钻研鱼,今天她准备给颜楚做水煮鱼片,鱼她是从客厅的水族箱里抓的,鱼的品种她不知道,只知道是颜楚买回来的,买回来半个月了,今天她发现这条鱼好像不太行了,趁鱼自己死掉之前,她先把它杀了。
手机铃声响起,看清楚来电显示,盛夏擦了擦手,接起。“雪儿。”
“小夏,我妈从老家来了,还带了个男的来跟我相亲。”李雪儿说道。
盛夏挑眉,从老家带了个男的来跟李雪儿相亲,看来李雪儿的母亲对李雪儿的婚事很着急,才二十五六岁,着什么急啊!盛夏忘了,她与李雪儿同岁,她都结婚三年多了,李雪儿还没男朋友,她的母亲能不着急吗?
尤其是李雪儿告诉自己的母亲,盛夏都结婚了,她的母亲更着急上火了,李雪儿都后悔将盛夏结婚的事告诉她的母亲了。
“你不喜欢老家的那个男的?”盛夏问道。
“不喜欢,你也认识。”李雪儿犹豫几秒,说道:“刘浩泽。”
“刘浩泽。”盛夏认识,经常欺负女同学,尤其是李雪儿,扯过盛夏的头发,第一次忍了,第二次也忍,第三次还忍,直到第四次,盛夏忍无可忍,狂揍了他一顿,被请了家长。
奶奶来到学校,她以为奶奶会骂她,结果,奶奶不仅没有骂她,还鼓励她,还教她遇到霸凌就要反击。
“小夏,我有点害怕他,你陪我一起去见我妈和他好不好?”李雪儿祈求道,小时候被刘浩泽欺负得留下了阴影,李雪儿不敢与他见面,更不想与他相亲,又不敢拒绝母亲,只能求助盛夏。
“地址。”盛夏也仗义。
如果说,刘浩泽是李雪儿的阴影,盛夏就是刘浩泽的阴影。
地址发给盛夏,盛夏以最快的速度到。
一家高档餐厅,李雪儿早就到了,却不敢独自进去,在外面等着盛夏,直到看到盛夏的身影,李雪儿才松了口气。
“小夏。”李雪儿迎上去,抓住盛夏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害怕。
“你抖什么?冷吗?”盛夏担忧的问道。
“我不冷,我是害怕。”李雪儿声音有些微颤,强势如她,遇到克星,她也会害怕。
“别怕,等会儿你随意发挥,你只管应付你妈,刘浩泽你交给我,他要是敢乱来,我打的他满地找牙。”盛夏狂傲的说道。
李雪儿深吸一口气,调整着情绪,有盛夏在,她可以无视刘浩泽的存在。
李雪儿与盛夏走进餐厅,李母拉着刘浩泽起身。“浩泽,她们来了。”
“阿姨。”盛夏礼貌的叫道。
“妈。”李雪儿叫得有些敷衍。
“盛夏吧,十年不见,你都没什么变化,听说你婶婶一家也在这里,什么时候他们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李母热情的拉着盛夏的手。
“好呀。”盛夏爽快答应,目光看向一旁的刘浩泽,皮肤黑黝黝地,长相俊逸,少了小时候那种幼稚痞坏,现在的他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盛夏怀疑,眼前这个人,真是小时候那个坏坏的刘浩泽吗?
“盛夏。”刘浩泽憨厚一笑,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
盛夏看向李雪儿,李雪儿则是一脸无奈,越憨厚老实的人越是可怕。
“盛夏,忘了吗?他是刘浩泽,小时候你们一个班读书。”李母笑着说道。
“盛夏,十年没见,你都没什么变化。”刘浩泽笑着说道。
“呵呵。”盛夏尴尬一笑。“十年没见,你的变化挺大的。”
“是吗?”刘浩泽笑得更欢了。
“别站着叙旧,我们边吃边聊。”李母拉着盛夏坐在她旁边,安排李雪儿挨着刘浩泽坐,她是想撮合刘浩泽和李雪儿,从她们进来,刘浩泽就没看李雪儿一眼,目光一直在盛夏身上,李母心里不爽,却又不能表露出来,用眼神责怪李雪儿,带盛夏来做什么?
李雪儿低头,避开李母责备的目光。
“盛夏,你老公呢?怎么没带他一起来?”李母问道,看似在问盛夏,实则在告诉刘浩泽,盛夏结婚了。
闻言,刘浩泽的目光瞬间黯然失色。
“盛夏,你结婚了?”刘浩泽问道。
“结了,快四年了。”盛夏回答,李母言外之意,她岂会不懂。
“啊!你才二十五,都结婚快四年了。”刘浩泽失落又震惊。
“我结婚早,大学毕业就结婚了。”盛夏笑着说道,准确来说,大学还没毕业,她就急不可待的把证给领了。
“孩子呢?你们的孩子多大了?”李母问。
听到孩子两个字,盛夏心口一痛,眸光瞬间黯淡,压抑着痛意,扬起一抹微笑。“我们还没有生孩子。”
“为什么不生?是不能生,还是不想生?是你不想,还是你老公不想?你们查检了吗?是谁的问题?”李母一连串的问题砸向盛夏,没有生孩子,心里有些窃喜,结婚早有什么用,要生孩子,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结婚快四年了,都没有孩子,显然是有问题,私心的李母,希望是盛夏有问题,人就是这样,你可以过得好,却不能过得比我好。
“妈。”李雪儿斥喝一声。
“雪儿,不是我说你,你跟盛夏是同岁,人家都结婚快四年了,你呢?从你大学毕业,没少给你安排相亲,没有一次成功,这样也好,你与他们都没有缘分,我看你和浩泽就很有缘,同一个村,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多好啊。”李母数落着李雪儿的同时还不忘撮合他们。
“妈,饭菜都凉了,吃饭。”李雪儿很是无语,有刘浩泽在场,有些话她不好意思直说。
“阿姨,这道水煮鱼很好吃,您尝尝。”刘浩泽笑容满面,给李母夹菜。
“好好好,浩泽有心了,懂得体贴人的男人,一定是个好男人,嫁给你,婚后一定会很幸福。”李母笑眯了眼,看刘浩泽的眼神,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呵呵,阿姨,您过夸了,我没有您说的那般好。”刘浩泽呵呵笑,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余光瞄向盛夏。
“不是阿姨过夸,是你太谦虚了。”李母见刘浩泽瞄着盛夏,脸上的笑凝结在嘴角,刘浩泽可是她看中的女婿,她特意把他从老家带来,是来跟雪儿相亲,可不是来跟盛夏相亲。
看刘浩泽的样子,雪儿没看上,看上了盛夏,好在盛夏结婚了,婚后没有孩子,婚姻就不稳固,万一盛夏也看中了刘浩泽,愿意为了刘浩泽离婚,而刘浩泽也不嫌弃她是二婚,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白忙活了一场,给她人做嫁衣,回村后她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李母见自己的女儿低头猛吃,瞪着她的眸光里满是幽怨,没事把盛夏带来做什么?
“雪儿啊!别只顾着自己吃,帮浩泽夹菜。”桌子下,李母踢了李雪儿一脚。
李雪儿不理睬,装聋作哑。
“雪儿。”李母见李雪儿不听自己的,气急败坏,又踢了李雪儿一脚。
“妈,别踢了,再踢我的脚都要废了,大家都认识,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客气虚伪,抱歉,我不会,何况,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多不卫生啊!多招人嫌弃啊!”李雪儿的话加深了李母心中的怒火。
刘浩泽见盛夏盯着水煮鱼,夹了块鱼片准备放到盛夏碗中,听到李雪儿的话,果断的放弃了,放到了自己的碗中。
盛夏盯着水煮鱼,并非有多想吃,而是她打算给颜楚做水煮鱼。
盛夏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刘浩泽欺负李雪儿,十年不见,刘浩泽的变化很大,不单单是外貌,连品行和个性都变了,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却斯斯文文地,盛夏都感觉她来得有些多余,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盛夏,别只是坐着,动筷子啊!”李母压抑着怒火,笑着对盛夏说。
“嗯,好。”盛夏端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尝了尝,味道不错,等会儿她一定要去请教一下厨师。
“盛夏,到底是你老公不能生,还是你不能生?”李母老调重弹。
盛夏一愣,听着李母的话,嘴里的鱼肉瞬间不香了。
与长辈相处,不是催婚,就是催生,李母给她的感觉,不是在催生,而是幸灾乐祸。
“阿姨,我们都没有问题,我们不是不能生,而是暂时不想要孩子。”盛夏笑着说道。
“怀上过吗?”李母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怀过。”盛夏点头。
“为什么不生下来?”李母追问。
盛夏想了想。“没有缘分。”
“是自己流掉的,还是去医院流的?”李母追根究底。
“医院。”盛夏很不想深聊,李母却不放过她。
“怀上了,又不要,为什么啊?流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很大,你们年轻人啊!总是不听老人言,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等你们上年纪了,身体的损伤就会……”
“妈,吃菜。”李雪儿听不下去了,夹了块肉塞进李母嘴里。
“李雪儿,你嫌弃别人夹菜,我就不嫌弃你吗?”李母将嘴里的肥肉吐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女儿。
“我是您生的,您嫌弃我,合适吗?”李雪儿质问。
李母哑然,盛夏放下筷子,想要找借口离开,贺杰洋和贺杰溢走了进来,坐在了他们旁坐的位置。
“杰溢,我们去包厢。”贺杰洋冷眸扫了盛夏一眼,盛夏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两人都假装不认识彼此。
贺杰洋三年前与欧阳婧结婚了,听说他们婚后还生了个儿子,是不是贺杰洋的种,大家心知肚明,否则,贺杰洋不会失去继承人的身份,贺杰洋不能生的事,贺家人都知晓,却都心照不宣,欧阳婧生的儿子,无非是给贺杰洋留的体面。
“不用,大哥,这里有空位,我们坐这里。”贺杰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