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边，远方的来客啊，死亡岂能取代你的抉择，羊群将去往何方，伟大的殉难者，你定要代替我们拯救世人啊……”
“死亡降临，闯进我们的窗户，潜入我们的宫殿，从外边剪除孩童，从街上剪除少年人……”
那圣女殉难的圣歌从司晨的唇间潺潺流出，那歌声犹如天籁，充满了神性。
歌谣中的圣女伟大而无私，她甘愿为了民众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爱人、亲人，以及自己的生命。
歌谣中的圣女在死后羽化成了天使，她的肉身虽已消逝，但灵魂却永远不灭。
罗刹聆听着，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被春风吹拂，变得无比柔和。
在这动人心弦的歌声中，罗刹恍惚间忆起了他们初次相遇的美好场景。
时间缓缓流淌着，很慢很慢。深夜，司晨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罗刹轻柔地抱起司晨，回到了房间。
罗刹静静地守在司晨身旁，等待着恶魔塞巴斯蒂安的到来。
“被天使眷顾着的人，原来是你这种模样。”塞巴斯蒂安习惯性地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机械手表，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说道。
“我曾虔诚地祈祷着祂的降临，然而，无人回应。”
塞巴斯蒂安看着罗刹，那平静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些惊悚的味道，“我是不是应该憎恨你？”
几千年前，当塞巴斯蒂安还是人类时，他对神充满敬畏，对教义深信不疑，也曾在无尽的折磨和危难面前，苦苦期盼着传说中的天使能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天使呢？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天使，直到塞巴斯蒂安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最终化身为恶魔的那一刻，他都未曾目睹过真正的天使。
塞巴斯蒂安这才明白，即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天使也绝不会眷顾他这样的人，甚至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吝于施舍。
“你可以憎恨我，毕竟我的这条命也微不足道。”罗刹的声音依然温和，他看着恶魔继续道，“但是，你难道不觉得孤独吗？”
“是啊，我孤独，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天使，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杀死我。”
塞巴斯蒂安挑了挑眉，那血红色的眼眸盯着罗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塞巴斯蒂安轻抚着手中的手表，宛如抚摸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看到那悬挂着的黑色的袍子了吗，她的衣服。”
“多谢。”罗刹的目光也落在了远处那刚被他洗干净的司晨那黑色的葬仪袍子上。
罗刹那温和又深邃的碧绿色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几分深意，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塞巴斯蒂安渐行渐远，他那高大的背影在圆月下，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在他转身的瞬间，恶魔似乎向着司晨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就在之前那一次司晨将折磨过塞巴斯蒂安的那么多的恶魂收入戒指的刹那，好像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