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见众人铁心护着萧橘白,天君脸色铁青再次催促,似是铁心同众人撕破脸了,“拿下妖女!朕重重有赏!”
“是!”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时,司刑台下却传来一声平和有力之声:
“谁敢。”
在场众人皆顺声望去,看清来者模样皆心中一惊!
来者,竟是多年未闻世事的江疑神君!
江疑神君拾级而上,看上去不紧不慢,可眼神深谙,每迈一步都透着“唯吾独尊”的强大气场。
观景台上的天君似乎被他的气场惊醒,忙从台上转出,众仙也都随他一起,迎至江疑面前,深施一礼:
“见过江疑神君。”
可江疑并未停下脚步,径直朝萧橘白等人而去,见到长琴二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夜荼、贺凌泉以及招拒,见他过来十分自然地闪开让路把萧橘白亮了出来。
萧橘白则在心中鄙视了以夜荼为首的这三人,然后默默蹭到了二师父身后偷眼观瞧。
白敛最护着萧橘白,见他眼神似火地盯着徒弟,直接将徒弟挡了个严实:
“你意欲何为?”奈何话音未落就被一边的长琴拽了过去,“长琴?”
“晚些与你说。”知道他要质问,长琴立刻回道。
又被晾在外面的萧橘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大师父,只见长琴微微挑眉,那模样像极了平日白敛坑徒弟时的模样。
“鬼卿?”江疑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萧橘白默默低头,不语。
“借尸还魂?”江疑又问。
萧橘白再低头。
那白胡子老头一听什么“鬼卿”“借尸还魂”瞬间又张狂起来:
“天君您看,我就说她是鬼卿附体的妖女!”
萧橘白斜眼瞪了他一眼,江疑见状直接给那聒噪老头施了个噤声术法。
“魂魄散于九幽?”司刑台上安静了,于是江疑又问。
萧橘白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丝苦笑,脑袋快要扎到地上了。
见她如此模样,知她苦衷,江疑不舍再问,抬手想去拉她可却被她躲闪,不由一顿,反手召出观世剑递到她的面前:
“物归原主。”
“神君不可!此妖女…”
“江疑神君…”
众仙本想阻拦可话未说完皆被江疑施了噤声术法。
萧橘白看了看二位师父和夜荼、贺凌泉几个,见他们皆没想拯救自己一下的意思只好默默接过灵器。
一旁的天君心中不服,硬着头皮上前打算再胡搅一番:“神君,此女确非当年仙子…”
奈何他话没说完就听江疑开口:“她是何人本君清楚。”
说完,直接一把拎住萧橘白的后衣领施了个千里术不见了踪影。
“嗯?”
白敛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一愣,“徒弟!长琴,我徒弟!”说着,飞身就要去追却又被长琴拉住。
“药儿不会有事。”说着,长琴瞥了一眼身边围着的众仙,吓得众仙纷纷后退,而后转身对夜荼等人说道,“妖主、冥主、太子殿下,不若先随我回九天上曜华宫,如何?”
“多谢神君。”三人知道,长琴此举是为他们解围。
说罢,一行五人一兽理都没理这堆仙者,径自下了司刑台施法回了曜华宫。
这边司刑台上仙人被气得如何跳脚,如何在天君面前添油加醋暂且不提。
那边,
曜华宫内,原本正在宫内洒扫的素问见到长琴、白敛二人激动得盆都扔了,飞一样地迎了上去:
“神君!上神!”
与此同时,和他一样激动的还有启灵宫内正在廊上整理宫内藏书的司执和妙云,待看清江疑拎着的人是萧橘白后又惊又喜:
“仙子?!”
“好久不见~”萧橘白苦笑着同他们招了招手。
“仙子您…”司执话还没说完,江疑直接将手中拎着的人丢进了寝殿,然后把门一关,兀自坐在桌案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一言不发。
整整一个时辰,寝殿静得让人发毛,萧橘白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就在她极力想消除存在感的时候,一声“咕噜”的异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一夜一日没吃东西了…”萧橘白团在书案边上捂着躁动的肚子轻声开口。
江疑看了眼空无一物的书案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起身开门,犹豫一瞬才迈步出去,片刻后端着茶点回来,却放到了身边的茶案上。
饥饿难耐的萧橘白看一眼江疑,看一眼糕点,然后又看了一眼江疑,低下头委屈巴巴地团了团身体。
江疑见状,淡淡说道:“想吃,便过来。”
一向秉承“不吃白不吃”、“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等歪理的萧橘白自然不会让自己饿到,于是默默起身挪到了茶案的另一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开始大快朵颐,是梅花糕呀,含笑梅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忍不住眯着眼享受了起来。
看她吃得开心,江疑一时恍惚,分不清身边的人是真切还是十数年来一直出现的幻象,遂缓缓抬手想去摸摸看,可谁知这一举动却惊吓到了正吃得开心的萧橘白:
“神…神君…你能等我吃完再收拾我吗?”
“?”江疑疑惑看她。
“我…骗你是我不对…”萧橘白说着却不着痕迹地将糕点盘子搂进怀里,就好像江疑会一个不高兴就把点心抢跑似的,“可是刚刚司刑台上,我不觉有错…”
江疑默默放下手倒了盏茶给她,语气尽量平和地问:“不是说过‘从不骗人’?”
“二师父说这叫‘审时度势’,善意的忽悠…”萧橘白小心翼翼地放下点心捧起茶盏,“再说,是你先骗我的,当年在从极渊上…”
“为何?”江疑问。
什么为何?为什么骗你吗?萧橘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遂小声搪塞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为何?”江疑又问。
知他不信,萧橘白皱眉,咬了咬牙,又道:“憋了十数年了,想做个肆无忌惮的人,不行吗?”
江疑依旧不信,再问“为何?”不过语气越发的不善。
“我…”萧橘白本就憋着一肚子委屈,给了那么多理由随便信一个不行吗?难道非要她说:怕我命硬克你?
江疑见她不言,双拳紧握,强忍情绪波动又问:“为何?”
“为何!为何!为何!”萧橘白被他问得炸毛,把茶盏“啪”地丢在案上,站起身道,“我不喜欢你了不行吗?魔界内战十余年,身为九德圣灵神君你在何处?你以为我当初下定决心与鬼卿同归于尽是为何?无非是想护你平安,护六界无恙,而你呢?身为神君却被情殇所困,十数年来弃魔界生灵不顾、弃天下苍生不顾,这样的你,我不喜欢了,不行吗?”说着,本来气势汹汹的人,竟红了眼圈,
“我本就是个没常性的人,醒了以后便对君无感了,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