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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做什么!”虚空大声否认。

决定这事打死也要烂在肚子里。

薛平川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一旁,安氏颤抖着声音问府医,“这绝嗣药能解吗?”

府医面露难色,“恕卑职无能。”

“啊”,安氏受不了这么大刺激,当即昏了过去。

“母亲!”乔氏几人惊呼。

“夫人!”薛平川着急的大喊。

“夫人这是一时气急攻心。”

“歇息会就好。”府医替安氏诊完脉,又施了针后说道。

乔氏忍着失落,和其他几人将安氏扶回屋里。

薛平川步伐沉痛的离开屋子。

身后。

“爹你先解开我。”

“猪崽的事咱们再商量。”

到了门口。

薛平川再也忍不住,一手撑在门口屋檐下的廊柱上。

另一手捂住胸口。

心好痛!

他的猪崽没了!

他子子孙孙的猪崽都没了!

没了!

全没了!

“侯爷,圣上请您入宫。”管家从旁小心道。

“入宫?”薛平川两眼发直,失神道:“好,入宫。”

“我这就入宫。”

恍恍惚惚地往前走,脚下差点被绊了一下。

背影萧瑟,佝偻成虾米。

仿若一下子老了十岁。

怎么看怎么心酸。

管家没忍住抹了一下眼泪。

回头看着身后的屋子,喃喃道:“怎么就绝嗣了呢?”

到了皇宫后。

黄公公看见薛平川的样子狠狠唬了一跳。

但没敢多问,通传道:“陛下,武安侯来了。”

“朕的胸毛来了。”隆庆帝声若洪钟,笑呵呵道:“快传。”

“陛下。”薛平川蹒跚的入内跪下行礼。

隆庆帝仿佛见到了一只老态龙钟的老龟。

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前些日子,不还精神抖擞的告诉他,儿子找回来了。

那笑的,宫殿地底下的蚯蚓都听到了。

薛平川仿若见到可以依靠的亲人,虎目飞快蓄起眼泪。

忽地,猛然抱住隆庆帝的腿。

嚎的泣不成声,“呜呜呜,陛下,臣的猪崽没了。”

隆庆帝松了一口气,“朕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是不是朕上回赏的十个宫女不行?”

“朕再给你换一批就是了。”

“多谢陛下厚爱,可是……”,薛平川眼泪汪汪地望着隆庆帝。

鼻子不小心哭出一个鼻涕泡,“臣那寻回来的儿子吃了绝嗣药。”

“臣再也没有小猪崽啦……”

隆庆帝诧异的睁大眼睛,没想到竟是这样。

“那……那可真是深……深令人同情呀……”

糟糕,话一出口,隆庆帝就发觉不对。

可他堂堂一国之君,也没学过哄人呀。

果然,“陛下,臣太伤心了。”

“臣伤心的想厥过去。”

“臣这就厥过去,陛下接着臣呀。”

“一定接着臣呀。”

薛平川像伤心到极致的狒狒,猛哭着捶自己胸口。

到底是朕心爱的胸毛!

隆庆帝挠了挠头,尝试安慰道:“别哭了。”

“要不”,龙目一亮,“朕把儿子分你一个。”

“你喜欢哪个,随便你挑。”隆亲帝大气的一挥手。

薛平川:“……”吸了吸鼻子。

默默退开一点,再退一点。

龙腿也不抱了,也不哭了,也不嚎了。

委屈背过身。

“咳”,隆庆帝尴尬地咳了一声,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

就他那几个龙子,若非确认的确是他所生。

他也不想要。

算了,还是别嚯嚯他的胸毛了。

“那要不……”,隆庆帝戳了戳薛平川后背,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朕的胸毛给你摸摸?”

为了朕心爱的胸毛,拼了!

薛平川“吱吱吱”笑成偷油的老鼠。

陛下心里还是有他的!

回过身,幽怨的看着隆庆帝。

酸溜溜道:“柱国侯是陛下的心肝。”

“镇国将军是陛下的心窝肉。”

“到了臣,为何就成胸毛了?”

隆庆帝摸着衣襟上,一根偷偷溜出龙袍外招摇的胸毛,“胸毛多好。”

“又浓又密,摇曳婀娜。”

“臣不喜欢胸毛,陛下给臣换一个。”薛平川任性道。

隆庆帝为难道:“朕一般不让换的……”

薛平川:“臣要厥过去了……”

“厥过去了哦……”

“朕的胸毛是唯一的例外。”隆庆帝飞快道。

“那就换成朕的胳肢窝?”

“朕的胳肢肉?”

“朕的胸口痣?”

“他们都是心什么,臣也要心什么。”都是大庸齐名的武将,凭什么他们在陛下那更好听。

隆庆帝:“朕的心尖尖?”

“朕的心尖子?”

薛平川打了一个哆嗦,“太肉麻了!”不符合他武将威猛的气质。

隆庆帝好商量的又换道,“那就只有朕的心口痣了?”

薛平川虎目晶晶亮,“臣喜欢心口痣!”

“成。”

“那就朕的心口痣!”

“不许再换了!”

若非朕的胸毛,不对,现在是朕的心口痣,今日实在太过可怜了。

他才不会轻易同意换呢!

害朕现在还得掰着手指头扒拉扒拉,能把谁替换上来当朕的胸毛!

薛平川换了个喜爱的称谓,心满意足道:“陛下唤臣入宫所为何事?”

一提起正事,隆庆帝正色道:“朕的大脚板最近有些不安分。”

“前次上奏朕削减北境军需。”

“朕担心他私下动北境军需。”

“你替朕盯着点。”

北冥虎视眈眈。

北境不容有误!

北京军需不容有误!

薛平川知道陛下的大脚板,乃萧首辅庶子,萧樊。

眼里闪过狠辣。

他们武将以命守国门,这些文臣贼子却在背后耍这种不入流的阴谋诡计!

“微臣遵旨!”薛平川抱拳躬身道。

莫了,试探道:“陛下既知大脚板……为何?”

隆庆帝翘着下巴望皇宫屋顶,“大脚板茧子厚。”

薛平川:哦,懂了!

大脚板虽丑,但实在耐用!

薛平川匆匆告退,去揪大脚板小辫子。

“父皇,薛侯这是匆匆去哪?”太子赵翎均入内行礼后问道。

“儿臣刚刚还看见侯爷一脸悲戚的入宫。”

隆庆帝道:“朕让他去办点事。”

“至于一脸悲戚……”,隆庆帝沉重道:“是因为他的猪崽没了。”

“更甚者,他家生猪崽的公猪,还比劁了好不上多少。”

太子一愣,“……那可真是不幸。”

转而问道:“用不用儿臣,上侯府替他念经超度一番?”

隆庆帝头痛道:“你是太子,不是和尚。”

太子微笑:“阿弥陀佛。”

“儿臣不是太子,儿臣阿难大师。”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隆庆帝气的抓起手边,龇牙咧嘴嘲讽他的白玉墨砚,

“你又在嘲笑朕!”

“你凭什么嘲笑朕!”

“你别以为你长的白,长的嫩,朕就不打你了!”

耳边,“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隆庆帝头也不回,“你是太子,不是和尚。”

太子温声如玉,“儿臣阿难大师。”

“观自在菩萨……”

隆庆帝怒瞪着白玉墨砚:“朕打你了哦!”

“朕真打你了哦!”

太子:“观自在菩萨……”

……

黄公公抹一把额头不停渗出来的冷汗。

很好!

又都疯了!

他早该习惯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