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望去,龙床后面的屏风上确实刻满了字,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小篆。
不过我的水平也就仅限于能认出那是小篆,至于具体写的是什么内容,我就完全看不懂了。
我们三人当中就只有北鱼能看懂,他也被那些字吸引住了目光,正一脸专注的阅览。
那屏风上面的字水蛇卵一样多,估计没个十来分钟都看不完,等他看完自然会把大概的内容翻译给我们,所以我也不急。
我走到陈先生旁边,一股脑的把刚才的猜测告诉了他,他已经打好了绳结,正要把绳子往龙头上套,听完我的话后思索了一会便来到了龙床边上。
莫非正把玩着那把长剑,那个玉玺也被他拿到了手边,而那个小盒子却依然还在原来那里,看来他还没来得及动。
陈先生先是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看莫非身前的那两件东西,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就去拿那个小盒子。
握住盒子的手很紧,他扯了两下才扯了出来,那是一个小木盒,约莫两指长,一指宽,通体黝黑,上面镶着几圈金边祥云图案,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千年而不腐,这小木盒肯定不会是凡品。
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陈先生淡淡道:“这盒子是窖窟木的木心所制,比岩石还要坚硬,千年不腐,虫蚁不咬,水火不侵, 这一个小盒子比同等体积的黄金要贵几百倍。”
“窖窟木?”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牛逼的木头,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比什么金丝楠木和阴沉木还要珍贵?”
“窖窟木并不是特指某一种树,而是泛指从石头里长出来的树。”
“别的树木都是从泥土里长出来,而窖窟木则是从石头里长出来,因此也叫石中木。”
“窖窟木只有在喀斯特地貌的区域才会出现,它的形成非常苛刻:树木的种子飞到溶洞里,机缘巧合之下,在石钟乳形成的过程中被包裹在钟乳石里面。”
“条件合适的情况下,钟乳石里头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从钟乳石里破石而出,汲取溶洞水而生。”
莫非在陈先生走过来以后便放下了手里的剑,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听到陈先生的话以后撇了撇嘴,颇为有些不屑:“吹牛吧,还从石头里长出来,难道这树是植物界的孙猴子?要真这么珍贵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
陈先生的话轻飘飘,但杀伤力却不小:“你没听说的东西多了去了。”
莫非又岂是肯吃亏的主,当下便要怼回去,我怕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被破坏,赶忙抢话:“这种树木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拿来做棺材?”
陈先生却是摇头:“这种树的形成条件非常苛刻,因此非常罕见,而且这种树生长极为缓慢,千年也长不到手腕粗,一具棺材要用到的树木至少也得要腰身粗,那么大的窖窟木,起码得有万年以上。”
“想要找到一棵万年以上的窖窟木,即便是倾国之力也很难,可谓是可遇不可求,我还没听说过哪座古墓出土过窖窟木所制的棺材。”
陈先生说着手一翻便把木盒给打了开来,里面的空间如我所料般极为狭小。
盒子里没有珠子,也没有玉块,只有一块折叠好的白色丝帛,透过外层隐约可见的黑色可以看到丝帛上写了东西。
又是一份帛书!
不愧为比同等体积黄金还要贵几百倍的木头,这份被封存在盒子里的帛书保存得非常完好,甚至都没有发黄的迹象,颜色依旧洁白如雪。
陈先生把帛书从盒子中取了出来,放在龙床上摊开。
完全摊开的帛书也就大概两张A4纸的大小,我本来以为上面会是古文字或者是一幅画
之类的,却没想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样。
我看了一会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心想这该不会是赵佗的恶作剧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东西被珍而重之的放在窖窟木盒子里,而且死了以后依然要紧紧攥在手中,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开个玩笑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东西?也不像是象形文字啊?难道是甲骨文?”
陈先生淡淡道:“这是一种密文。”
“密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由得有些好奇:“密文是什么?”
“就是加密过的文字,就跟现在的摩斯密码差不多,只不过要复杂得多。”
莫非刚才被陈先生嘲讽了一番,心里正不爽着,一看有机会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赶紧显摆起来:“密文就是一把锁,把真正想要记载的文字锁起来,只有找到钥匙把这把锁打开,才能看到真正的文字。”
“这些符号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但其实有着一定的规律,如果你知道匹配的密钥,就能轻松破译。”
“反之如果找不到,那就几乎没有破译的可能。”
“密文通常都是自成一派,甚至有可能是写这密文的人,按照自己所创造的密钥书写的,根本没有可以参照的破译规律,除了写作者以外,想要破译密文只能是找到匹配的密钥。”
“这是几千年前的古密文,说不定还不是中原文字,破译的密钥可能早就失传,就算没失传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想要破译,我看难咯。”
莫非这最后一句话故意拉高了语调,显然是说给陈先生听的。
这份密文极有可能便是地图边上那句话所指的东西,陈先生自然是无比在意。
要是得到了东西却无法破译,那和没得到也没多大区别。
陈先生的眼神瞬间暗淡,莫非这始作俑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慰道:“不过也不一定,既然这里有密文,那说不定就能找到密钥呢?”
我摇头:“不可能,你把东西锁起来以后,会把锁跟钥匙放一块么?”
莫非无言以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说了一个愚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