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生花寄生的宿主,躯干和头颅会被蚕食,蚕食同时也是融合的过程,在蚕食的过程中,作为养分的宿主,‘人’的部分会逐渐消失,而‘赢’和‘稽’会与人体逐渐融合,最后宿主会被吸得只剩下躯壳,内里全部都被掏空,被‘赢’和‘稽’完全控制。”
“双生花就像是寄居蟹,人体便是他们的壳。”
“双生花的共生关系非常奇妙,分工合作,‘赢’具有飞翔的能力,负责觅食,‘稽’移动能力极差,负责维持‘壳’的存活。”
“之所以名为双生花,是因为‘赢稽’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一生则生,一死则死,无法单独存活,它们虽然已经被分割开,但依然共用一套身体系统,只有结合起来才能确保身体正常运行,任何一方死去,都会打破这种运行规律,直接危及到另一方的生命。”
“它们两者虽然可以分体,但有时间限制,不能分离太久,否则便都会死去。”
“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通常用于暗杀或者情报收集工作,暗杀的是守卫森严,旁人难以近身,无法直接下蛊之人,只能把双生花下在这人的亲属或者手下身上,然后操控双生花,出其不意,对正主进行暗杀,被双生花暗杀之人特征都很明显:被活活咬断喉咙,痛苦而死。”
“能被使用双生花暗杀的,往往都是王公贵胄,将军大臣这类位高权重,守卫森严之人,甚至是皇帝。”
“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极为神秘,就算是蛊术师也不一定好听过,所以这个名字并不出名,不为世人所知晓。”
“但它的另一个称谓,则要响亮得多。”
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陈先生已经完全进入了狂热状态,滔滔不绝:“落头士,或者飞头蛮。”
“《搜神记》卷十二记载:秦时,南方一个叫‘虫落’的部族里,有一种落头人,其头能飞,并且记载了三国时,一个叫朱桓的将军,身边的婢女是落头人的故事。”
“朱桓有一个婢女,每晚睡着后,头就会自动飞走,直到快要天亮时,头才回到身上。某晚,婢女的头又飞出去,与她同室的女伴朦胧中见她身上的棉被滑掉了,便好心拉上,无意中将婢女脖子的断口盖住。”
“第二天早上,婢女的头颅要飞回原位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被棉被盖住的身体,不得不掉在地上,奄奄一息就要气绝之时,好在朱桓发现了,在婢女的眼神示意之下,朱桓上前把盖住婢女身体的棉被拉开,婢女头颅用最后一丝力气飞回到了身体上,这才保住了性命。”
“《酉阳杂俎》记载,岭南龙城的西南地广千里,溪流和山洞之中经常有飞来飞去的脑袋,当地人称之为“飞头獠子”,他们的身体会定在原地,头则会去寻找食物,通常吃的是螃蟹、蚯蚓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吃老鼠和鸟。”
“被双生花寄生的人,在世人眼中便成为了落头士,或者飞头蛮,在双生花的成长过程中,会分泌出一种物质,把宿主的身体强化,使之变得刀枪不入,这更是使得落头士被传得神乎其神。”
“外行人不知道‘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的存在,便以为那些被寄生的宿主是修炼某种巫术的人。”
“不过他们也没全错,自古以来,巫蛊便不分家,说是巫术也没问题,只是修炼巫术的,并非落头民,而是背后操控它们的人,它们不过是被蛊虫寄生,只剩下一副躯壳的可怜虫。”
听完陈先生的话,我们才知道这怪物的真身。
这东西拿来做暗杀实在是高,先别说它那脑袋飞出去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可以有多少暗杀手段,光是它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厉害的暗杀方式。
试想一下,大半夜的,你正躺在床上睡着觉,梦中的你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睁开眼,一个头颅悬浮在半空瞪大眼睛看着你。
这景象,光是吓都能把人吓死。
这双生花的厉害之处在于出其不意,用来暗杀一流,可以遥控的远程武器,而且还能飞,放在冷兵器盛行的古代,简直是超越时代的存在。
试想一下,一个敏捷型的刺客,有着坦克那样厚的防御,那岂不是逆天?
但从实践来看,这双生花空有盛名了,最起码它并没有刀枪不入。
脑袋确实扛住了子弹,但身体就不行了,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而且分体以后,身体的敏捷性大大下降,干干刺杀还行,要是单挑,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它干翻。
花和尚似乎忘记了刚才他只敢躲在别人身后的怂样,一脚踩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毛球怪身上,有些不屑道:“什么落头士双生花,不过如此,也没见它刀枪不入,我看是传说把它夸大了吧。”
“被寄生的宿主确实会变得刀枪不入。”陈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只不过这一对运气不好,在要换壳的时候遇到了我们。”
北鱼眉头微皱:“换壳?”
陈先生解释道:“双生花的寿命极长,能活几百年,虽然被寄生的宿主躯壳有双生花维持活性,但本体毕竟是人体,人类这种脆弱的生命,寿命始终有限,每隔百年左右,双生花便会抛弃原来的宿主,就像寄居蟹换壳一样,去寻找新的宿主。”
“在换壳之前,双生花会先软化原宿主的身体,以便从原宿主身上脱离,这个时候的双生花最为脆弱。”
“还有,炼制双生花这种巫蛊之术,其初衷也并非为了刺杀。”
“双生花这个名字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双生,一个是花。”
“双生,前面已经解释过,而花,则是因为这对蛊虫的关系,就像是一株花一样。”
“可以飞翔的‘赢’是‘根’,而行动力较差的‘稽’,则是‘花’。”
“根负责提供营养,花则负责结果。”
陈先生说着摊开手心,露出那块已经被他装在自封袋中的血红色结石:“这,便是它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