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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禅宗有个底层逻辑。

人都是带着【业】降生的……来这尘世之中,经五蕴之罪,受烦恼之苦。

那么要如何消【业】呢?

答案是尽量不沾果报的做事。

比如你此刻看到了一位老乡要被饿死了,你心念一起,便要去救人……

这个起心动念,既是悲悯,也是你的【业】。

救人的过程,便是消业。

可如果你救完了人,又去找人要回报,这便是沾染因果,你就会背负新的【业】。

所以。

你就得不沾因果的去做事。

而且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得尽心。

或许这个例子太小。

我们可以再看一个例子。

当嬴政出生在赵国邯郸的时候,他能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做秦王,成始皇吗?

毫无疑问!

质子嬴政,那个时候连保命都难,万万是不敢这么想的。

可最终嬴政却成就了始皇之名!

这就是嬴政此生的【业】!

一个命中注定的……【亘古之业】!

反观普通人,或许终其一生也只能做个平民,或者搞点小买卖。

这说明你出生并没有带太多的【业】,也没必要担那么大的责任,只需安心知命,实心用事,便可求得往生极乐。

综上。

禅宗佛学的底层逻辑,颇有点劝人学会认命的意思。

而且还是乐于认命的那种。

你位高权重,说明你这辈子需要消更多的业,才能求得往生。

我就一个平头老百姓,只需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有可能把业消的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待佛学中的小乘和大乘,也就非常清晰了。

小乘:拒绝众生的烦恼和业债,只为不沾因果的渡个人,渡己身。

大乘:拥抱众生的烦恼,把众生的业债视为自己的业债,只求渡化众生,并带着众生一起走向往生极乐。

……

此刻。

许尚的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顿时让颜产为之一愣。

旁侧。

嬴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夫子,这大乘佛学,感觉怎么跟墨翟的兼爱平生挺像的!”

墨翟兼爱,是要建造人人平等互爱的大同理想国。

从某种角度来说。

后世佛学在进入东方之后,必然经过了本土化,难免就会吸收儒、墨、道等思想精髓。

不然佛学在华夏是很难扎根普及的。

“没错。”

许尚点头:“佛学大乘,普度众生……有墨家兼爱大同的影子。”

“同时,也有道家人宗的思想。”

“因为道家人宗认为: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遂我辈当以悲天悯人为怀。”

“至于儒家则是仁之端也,一体之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等等。”

……

佛门普度众生。

墨家兼爱平生。

道家人宗悲天悯人。

儒家提倡仁之端也。

这四种概念,都是心怀苍生。

区别在于。

佛门着实会让人软化的非常彻底……

但眼下用于外族,化胡为佛,却无比合适。

至于在中原九州……那肯定就得严防一下佛学蔓延,毕竟我们自己已经有了儒、墨、道三家的类似思想概念,

忽然。

“哇!”

扶苏惊叹出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说的可真是太好了。”

扶苏的赤子之心,使得他对于这种大仁之言,非常的有感觉。

许尚笑笑:“我辈中人,应当把国家和民族放在首位,只有九州万民都安居乐业了以后,自己才能跟着享受安乐……”

扶苏闻言立即道:“夫子,似乎这句话才应该被定为儒家的外王篇,实乃舍身大义者也。”

许尚点头表示认可。

事实上。

儒学八目后三: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七个字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可一旦跟内圣外王结合起来,这七字方针就会变成只有走至圣、至德、至孝的路线,方可彰显圣王之道。

亳无疑问。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但如果把齐家、治国、平天下解释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那就非常完美了!

同时。

也无形中拉高了儒家的精神层次。

“甚好,甚好。”

许尚吩咐:“小儒生,这个知识点你来专门记一下,以后在关中开办私学,传播儒学总纲之时,肯定能够用得上。”

扶苏应声:“是,夫子。”

就这样。

三言两语之间。

儒学总纲,三纲八目,内圣外王的部分定义,就被修正妥当了。

颜产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嬴政则愈发的昂起了下巴。

乌氏陀似懂非懂的道:“夫子,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佛学中的抓住烦恼修行,方生智慧,这个智慧是能够让我变得更聪明吗?”

乌氏陀着实有太多东西不懂。

没办法。

他的底子太差。

儒家思想都没学明白,更遑论百家皆明,一通百通,再晓佛学。

“当然不是。”

许尚摇头:“智慧,慧根……指的都是悲悯二字。”

“儒家孔孟提出了仁、恻隐之心,”

“道家人宗和佛门都讲悲悯,墨家讲兼爱。”

“实际上儒、道、墨、佛的核心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只有我们心中生出仁之端也、恻隐之心、悲悯之心、兼爱之心……”

“方能让我们这些独立的尘世个体,去跟他人互相联系起来,直至再无隔阂。”

“甚至于道家人宗,还希望用悲悯连通万物众生,进而贴合自然大道。”

“比如道家有天籁、地籁和人籁的说法,人宗就是要用悲天悯人之心,去感受无上的天籁之音,去分辨清风刮过山涧空洞的地籁之音,还有人籁彰显而出的情感。”

“遂:生而为人,你如果没有仁之端也,没有恻隐之心,没有悲悯之意,那么你就无法连通万物众生。”

“这就是没有慧根,注定此生艰难,外加无法存放己心,时时煎熬。”

……

有些人,无论他们再怎么家财万贯,都会麻木不仁,且只能看到生活中的不顺意。

尔后各种情绪黑洞,内耗无比。

最后搞的大家全都非常心累,只能对其避而远之。

也有的人……

纵使贫困无比,却能温暖他人,也能被他人温暖,看似贫困,实则富足。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苏轼。

我们的东坡先生,一辈子那叫一个颠沛流离,还好有个好弟弟。

每次出了事情。

一句弟弟救我。

立马就能转危为安。

尽管也经历了许多折腾,但苏轼很好的安放了自己的心,也让自己能够轻松的连通众生万物。

所以。

无论走到哪里,苏轼都是快乐的。

大家也都愿意跟苏轼交朋友。

因为他会给人带来温暖,心情放松。

“原来如此,我懂了!”

乌氏陀两眼放光,他总算开始感兴趣起来了。

同时他的旧有观念,也正式被许尚全面刷新。

悲悯,慧根。

我心如海,烦恼如轻风掠过海面,有的人只会泛起些许涟漪,有的人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尔后不断被浪花淹没,最终酿成恶果……这就是慧根的不同,烦恼造成的心性影响也不同。

因此。

我们要抓住烦恼修行智慧,磨练慧根。

“夫子,不知除了神秀所做的诗句,还有其余弟子做出更高境界的嘛?”

乌氏陀本能的想要聆听刚刚故事的后续。

许尚笑笑:“自然是有的,神秀还有个师弟,名为慧能……他同样做出了个谒语。”

“其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相比于神秀,慧能的境界就要更胜一筹。”

“神秀拒绝众生的烦恼和业债,只为度化个人,便是住在了【净相】之中。”

“而慧能打破了【净相】,同时也消弭了己心与众生烦恼的对立,却依旧未曾达到大乘之境,只能算是站在了门槛上,神秀则是尚未入门。”

……

在禅宗看来。

你一味的抗拒众生烦恼,不惹尘埃,便是求净。

即:净相。

神秀属于迷在了净相之中。

腐儒老学究则是迷在了礼相之中。

乐正氏则是迷在了圣相之中。

包括死去的孔谦,应该算是迷在了祖相之中。

那么要如何脱离这些【相】呢?

佛学金刚经中有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正所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许尚继续道:“也就是我们应当脱离众相,拥有直接洞察事物本质的心性。此便是【无所住】!”

“至于【生其心】……意为我们脱离众相之后,还要再回到众相之中。”

“就像智慧是无法脱离烦恼而存在的,所以我们就得先出世,再入世。”

“进而达到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境界,此便是真正的大乘!”

“而慧能算是触摸到了出世的【无所住】之境,距离入世的【生其心】只有一线之隔。”

“神秀则是依旧住于净相之中,他还需要把净相给空掉,方能更进一步。”

“另外佛学中的【无所住】,约莫等于道家的【守虚】。”

“大乘的【生其心】,则等于道家的【合道】。”

……

单纯的出世无为,与净相无异。

入世守虚则是道德经中,高于无为的存在。

许尚的大隐隐于朝,便是基于守虚的基础之上。

他觉得后续与荀子论辩的时候,肯定就得论一论究竟何为【守虚】了!

因为荀子的理念,许尚基本上都是认可的。

两人没什么好辩的。

那么就只能在境界上分个高低。

这个时候。

谁对守虚合道的认识更深,更透彻。

谁就能赢!

当然。

许尚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对手,依旧是子思齐和子张正。

这时。

“呼!”

颜产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道:“前辈高论,我……心服口服!”

颜产刚才还对许尚把他视作与神秀同一境界,略显不满。

现在听完许尚的全部开解。

坐忘无争,可不就是住于净相之中吗?

简直太形象了!

至于更上一层的……应无所住,摆脱净相,直达守虚之境。

颜产着实从未想过。

因为他这辈子就求个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即:忘却己之形体,摒弃万物纷扰,即心即道,贯通为一,便是坐忘之境。

非常标准的渡己身,渡个人。

反观守虚乃是出世再入世,方可达到的至高境界。

颜产只求坐忘,乐在其中,其实也算贴合了自己的道。

“哈哈。”

许尚笑笑:“颜小友此番能够有所得,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的缘分。”

许尚希望与自己有过交谈的人,都能开窍一番。

这便是他的所求。

也是他的功德。

“乌小友。”

许尚看向化胡为佛计划中的最重要棋子,他道:“老夫在稷下还会再待些时日,若你想要出世再入世,走出小乘,直达大乘的无上之境……需得此番有所悟,尔后再来寻我吧。”

说完。

许尚抬手轻拍了三下乌氏陀的额头。

随即。

许尚不再逗留。

他直接起身仰天大笑,走出了亭阁。

嬴政、屠雎和华阳太后等人也跟颜产知会了一下,尔后他们快步跟上了夫子。

紧接着。

嬴政蹙眉疑惑:“夫子,您所说的佛学大乘,堪比道家的【合道】之境,这无上秘法,真的要传给一个胡人吗?”

许尚勾起嘴角:“小赵,化胡为佛,才是对外削弱的长久之策……穷首白经,好生恶杀,思想软化……佛学无论是小乘,亦或者大乘,对于游牧民族而言,都是最锋利的快刀!”

嬴政:“(??? д ???)!!!”

扶苏:“(=°Д°=)”

嬴政和扶苏还真挺怕夫子不走寻常路,看上了那个胡人。

却没想到……

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果然在夫子的心中,始终秉持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念头。

另外。

后世有部科幻片,述说的乃是虫群的生存和延续。

所谓智慧……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就像仁慈会杀死野狼。

悲悯也会动摇游牧民族绵延的根本!

忽的。

陈平连连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毒计啊!佛学入侵,思想软化……相比之下,下毒什么的,真是弱爆了!”

陈平表示……

他悟了啊!

瞬间格局打开!

直接作用于思想文化的手段,潜移默化的侵蚀,才是毒计中的上上之道。

这一刻!

陈平觉得自己真心悟了!

后方。

华阳太后回首轻瞥:“就是不知那孩子,能否承担得起夫子的谋略安排。”

许尚笑笑:“若是别的胡人少年,确实会有些难度……可乌氏陀的父亲乃是边境大商,有银钱在前开路,佛学思想紧随其后,必将无往而不利。”

佛学入侵,思想软化。

唯一的缺点是需要时间。

十年。

二十年。

反正短期内很难有效果。

但长期定然能够拥有意外之喜。

这时。

屠雎询问道:“夫子,为何你在离开之时,要敲三下胡人少年的脑袋?”

“哈哈哈!”

许尚再度咧嘴一笑:“正所谓道不可轻传,纵然是把佛学视作快刀,也得考一考那孩子的悟性。”

屠雎:“……”

正当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时候。

突然。

李斯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道:“赵上卿,夫子,确切消息……子思齐已经派人去请商山四皓了,我们是否也要提前做出一些安排。”

嬴政闻言第一时间看向了夫子。

许尚立即沉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民意与司法之辩,他们无非就是把民意方面研究到极致,我们就走司法路线……只要手握铁证,任谁都别想翻天!”

嬴政:“……”

李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