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佑正在沉思当中,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辛辞龙的声音。
他猛地一惊站了起来。
徐天佑立马将那根筷子给了辛辞龙。
辛辞龙接过筷子,蹲下身。
他看着一只飞来飞去的食蚜蝇。
不过呼吸之间,辛辞龙便已出手。
这一击之快似带起了风,徐天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那食蚜蝇瞬间落在了地上。
要知道,食蚜蝇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技巧和蜜蜂不相上下,但是食蚜蝇的体型却比蜜蜂小的许多。
徐天佑看得目瞪口呆,道:“还真行啊。”
辛辞龙站起身,将筷子还给徐天佑,道:“难道老头我闲着拿你取笑不成?”
徐天佑问道:“有什么技巧吗?”
辛辞龙风轻云淡道:“很简单,只要速度够快,下手够准,力道把握够好就行。”
徐天佑挠了挠头,咽了口口水,立马盘坐在地上盯着那只蜜蜂。
过了许久,玄诚将米一粒不剩地捡回了麻袋,林玄儿的柴也全部劈完了。
辛辞龙道:“林玄儿,你将米搬去厨房,玄诚也跟我进来。”
林玄儿喘着大气,双手都有些颤抖,腰更是痛的随时要断了,道:“我就不能休息哪怕一下?”
辛辞龙道:“打得过我便让你休息。”
林玄儿立马起身走向米袋,将米提进厨房,但这次她有些偷懒,麻袋是拖在地上拖进去的。
辛辞龙也假装看不见。
辛辞龙拿出一根萝卜,对着玄诚道:“这萝卜你要切成丝,每一根丝要细到能穿过针孔。”
辛辞龙又拿出一块肉,道:“这些肉你要切成片,每一片都要能透过光。”
玄诚不说话,拿起菜刀便要开始切。
辛辞龙道:“你杀人用的是刀?”
玄诚道:“当然是用剑呀!”
辛辞龙道:“那你用剑切。”
玄诚愣住了,道:“用剑切菜?”
辛辞龙点了点头,道:“切不了?”
玄诚喃喃道:“能切,能切。”说罢,便去房内拿出自己佩剑。
辛辞龙悠哉悠哉地走到房内拿了本书,而后舒服地躺在庭院的竹椅上看着书。
炊烟袅袅,菜香扑鼻。
玄诚将饭菜端到桌上,嘴里不知还在喃喃念着什么。
林玄儿仿佛行尸走肉般,弯着腰一步一步拖到饭桌旁,而后似是将自己摔倒一般摔在凳子上。
她刚坐到凳子上,便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徐天佑的精神状态比玄诚好些,身体状态比林玄儿好些。
可他一直眨着眼,眼泪也止不住的一直滴。
辛辞龙坐在主位上,盛了一大碗饭,而后夹了一根萝卜丝:“这萝卜丝还是粗了些。”
他又夹了一块肉,嫌弃道:“这肉还是厚了些。”
玄诚穿着道袍,双眼无神,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教训的是。”
林玄儿依旧躺在桌上,有气无力道:“疯了,都疯了,道士说佛号了。”
徐天佑帮林玄儿盛了一碗饭放到她面前。
林玄儿看着那碗饭,一点食欲都没有,只觉那饭冒出来的热气要将自己融化。
林玄儿道:“吃不下。”说罢,脸露痛苦之色,双手又撑着快要断的腰。
徐天佑道:“下午还要练功呢,不吃些东西怎么行。”说罢,只见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流出。
辛辞龙看着林玄儿,道:“这点苦都吃不了?你往日怎么练功的?”
林玄儿回忆了一下她在天音阁练功的场景。
扎马步的时候腿酸了便休息,从未超过一个时辰。
想找人对练了便随便在阁里找个人对练。
当然,这只是一周七天内的某个三四天而已,其它时候不是在看话本,就是在瞎玩。
唯独学武学招式和轻功时多下了些功夫,但也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状态。
林玄儿原原本本的把这些说了出来。
辛辞龙听完不禁感慨道:“林惊涛对你真的太过溺爱了,好好的苗子差点毁在他手里。”
林玄儿嘴硬道:“但我打得过许多人。”
辛辞龙道:“若不是天音阁的武学精妙无比,就你这根基,谁都打不过。”
辛辞龙道:“玄诚,你学武时每日挥剑多少次?”
玄诚嘴里还在喃喃念着,听到辛辞龙问他问题,抬头道:“一千次。”
林玄儿愣住了,惊道:“真的假的?”
玄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
林玄儿摆了摆手道:“疯子说的话不能全信。”
玄诚道:“我没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林玄儿道:“你还没疯?你要不要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玄诚不搭理她,自顾自扒着饭。
吃完午饭,玄诚将碗筷洗完。
待他洗完碗筷后,发现徐天佑和林玄儿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玄诚刚走出门,见辛辞龙就站门外等着他。
辛辞龙问道:“你真的是道士?”
玄诚叹了口气,道:“如假包换。玄妙观,玄诚。正是在下。”
辛辞龙道:“我还没见过道士出剑如此狠厉的。”
玄诚看了看腰间挂的铃铛,道:“江湖不就是你死我活么?有慈悲心的都没好下场。”
辛辞龙叹了口,并不反驳他:“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出剑当留三分力。”
辛辞龙又道:“你的武功底子是三人中最强的,只可惜似乎并未遇到名师指点。”
玄诚道:“我的剑招都是在浴血杀伐中悟出来的。”
辛辞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玄诚席地而坐,脑袋靠在墙上。
他低头看着腰间的铃铛,用手摇了摇铃铛。
“叮铃,叮铃。”
温和的阳光,和煦的风。
如催眠般的铃铛声。
玄诚看着铃铛,却似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姑娘。
——那个笑颜如花,腰佩铃铛,说好要和他一起走遍天涯的少女。
温和的阳光,和煦的风。
如催眠般的铃铛声。
那日的天气与今天别无二致。
只是那一夜过后,铃铛到了他的腰间。
而少女在那一夜后永远沉睡下去。
温和的阳光,和煦的风。
如催眠般的铃铛声。
玄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竟是不知不觉中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