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先把她放开。”张凌沉声说道。
徐二牛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王秀容。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的,”张凌冷冷地看着王秀容,“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杀意已经不言而喻。
王秀容吓得浑身一颤,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张凌和徐二牛,向着那片黑暗的树林走去......
王秀容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瘦弱的身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像一片随时会被吹散的落叶。她不敢回头,她知道身后那两个男人不会给她任何好脸色。尤其是张凌,那双眼睛,就像是要把她活活吞了一样。
“你最好祈祷这条路是对的,娘们!”徐二牛粗声粗气地说,他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盯着王秀容,“要是敢耍花招,老子一枪崩了你!”
王秀容吓得一哆嗦,她哪里敢耍花招?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为什么要多嘴说那句话?鬼子的炮楼,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祈祷着奇迹出现。
张凌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不知道王秀容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山路越来越难走,荆棘丛生,乱石遍布。王秀容几次摔倒,都被张凌粗暴地拉了起来。
“走快点!”张凌低吼道,“你想让鬼子追上来吗?”
王秀容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我走不动了......”王秀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废物!”徐二牛咒骂了一句,他走到王秀容面前,粗暴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给我起来!别想偷懒!”
“老徐,别这样。”张凌阻止了徐二牛,“让她休息一下吧。”
徐二牛有些不满,但还是闭上了嘴。
张凌扶着王秀容靠在一棵树下,他从身上掏出水壶,递到王秀容嘴边,“喝点水吧。”
王秀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冷酷的男人竟然会关心她。她接过水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谢谢......”王秀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
张凌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已经很深了,但月亮却被乌云遮住,只有点点星光洒落下来,给这黑暗的山林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炮楼。”张凌沉声说道,“否则,一旦鬼子展开搜山,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可是......可是......”王秀容欲言又止,她想说炮楼里都是鬼子,去了也是送死,但看着张凌那双冰冷的眼睛,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有可是!”张凌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骗我,否则......”
他猛地靠近王秀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王秀容吓得浑身一颤,她毫不怀疑张凌话语中的真实性。这个男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戮和仇恨。
“走吧。”张凌说完,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王秀容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这个恶魔,走向那未知的命运......
他们继续沿着山路前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沉重的脚步声。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张凌猛地停住脚步,他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两人停下。
“有情况!”张凌低声说道,“老徐,你去前面看看,小心点!”
“好嘞!”徐二牛应了一声,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朝着狗吠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张凌和王秀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紧张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狗吠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一些男人的说话声,像是日语。
“妈的,是鬼子!”徐二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慌张,“他们好像在巡逻!”
张凌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走!我们从另一边绕过去!”张凌说着,便拉着王秀容,猫着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然而,他们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鬼子兵的喊叫声。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王秀容惊呼道。
“该死!”张凌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鬼子兵正端着枪,朝着他们这边追来。
“快跑!”张凌拉着王秀容,拼命地往前跑。
可是,他们怎么能跑得过鬼子兵?眼看着鬼子兵越来越近,枪声也越来越密集。
“怎么办?我们会被追上的!”王秀容惊慌失措地喊道。
就在这时,张凌突然停了下来,他拉着王秀容,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你在这里躲着,别出声!”张凌说着,便将王秀容按在地上,然后拿起枪,转身朝着追来的鬼子兵迎了上去......
枪声再次在山谷中回荡,王秀容躲在巨石后面,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瑟瑟发抖。她不知道张凌能不能打赢那些鬼子兵,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王秀容带着张凌和徐二牛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座山头上看到了鬼子的炮楼。
这炮楼孤零零地立在山头上,黑漆漆的,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能看到炮楼上闪烁的灯光,还有鬼子来回走动的身影。
“他娘的,这小娘们儿不会是耍咱们吧?”徐二牛压低声音,瓮声瓮气地问道,粗糙的大手握紧了手中的汉阳造,骨节泛白。
张凌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王秀容。
感受到张凌冰冷的目光,王秀容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解释道:“我......我没骗你们,这里的确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炮楼的后方......”
“后方?后方有什么?”徐二牛追问道。
“后方......后方是悬崖......”王秀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悬崖?!”张凌和徐二牛同时惊呼出声。
“你他娘的把我们往绝路上带?!”徐二牛勃然大怒,一把揪住王秀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提了起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王秀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拼命地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没想害你们......真的......我只是......只是想活命......”
张凌一把拉开徐二牛,冷冷地说道:“行了,先别急着动手,听她说完。”
徐二牛恨恨地瞪了王秀容一眼,这才松开手。
王秀容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张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王秀容抬头看了看张凌,又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我知道,鬼子的炮楼易守难攻,正面进攻几乎没有胜算,所以......”
王秀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条小路?”张凌接过了她的话茬,“你想利用这条小路,绕到鬼子的后方,然后......”
“然后跳崖!”王秀容闭上眼睛,绝望地说道,“我知道,跳下去是死路一条,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疯了?!”徐二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宁愿跳崖也不愿意落在鬼子手里?!”
王秀容惨笑一声,说道:“落在你们手里,和落在鬼子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抬起头,直视着张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当兵的,你们杀人不眨眼!与其被你们折磨致死,不如自己跳下去,还能落个痛快!”
听到王秀容的话,张凌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王秀容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他不禁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你为什么这么怕死?”张凌问道。
王秀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张凌追问道。
王秀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丈夫是这个村子里最勇敢的猎人,我的孩子聪明可爱......”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但很快就被痛苦所取代。
“可是......这一切都被该死的鬼子毁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仇恨,“鬼子进村的那天,我的丈夫为了保护我和孩子,被鬼子活活打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被鬼子......”
说到这里,王秀容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