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赵国庆猛地挣开洛河的桎梏，一下子怼到了门前。
洛河也瞬间反应过来，一个拖滑，钻到了桌子底下。
“赵老弟，你还在这里啊，曹某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曹永德一推开门，就被挤在门口的赵国庆怼了一脸。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距离。
“曹老爷子贵人多忘事，估计忘记了，您这栋大厦进来容易出去难，没有人带着，我可出不去这层层关卡。”赵国庆故意提高了一些声音，确保藏在屋内的洛河可以听到。
“哈哈哈，还真是，”曹永德大笑，拍了拍赵国庆的胳膊，“我把老弟你当自己人，差点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放在明面上。”
赵国庆知道做得太明显会引起这个老狐狸的注意，顺着他拍自己胳膊的力量，往后退了几步，侧头粗略扫了一眼，房间内没看到洛河，于是退开，放人进来。
“我这就让人带你从暗门出去。”
他正要拿起桌子上的传呼机，一只手从桌子底下伸了出来，朝他突袭过来。
毫无准备的曹永德一下子被洛河制服住了，他看见洛河，没有太多意外。
“洛河，原来是你，不肖子孙，你要干什么？”
洛河力道加重，勒得曹永德的脸都变红了。
他一字一句，带着咬牙切齿道，“杀，了，你。”
“呵。”
曹永德一点也不慌，还冒出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刺激到了洛河，令他不由得浑身紧绷。
果然，曹永德反手扣住他的手，一股巨大的压力从他的手上传来，令洛河的手一瞬间麻木了。
这不该是一个老人该有的力量。
洛河立刻用另一只手去锁住他。
两人的手脚相互较劲，你来我往，曹永德竟然跟年轻力壮基因加强过的洛河打得不相上下，赵国庆看着这一幕，惊愕不已。
他刚刚可是尝试过被洛河抓住的状态的，自己完全抗不过他那股变态的力气，要不是最后是洛河对他的态度软下来，又被门口注意力吸引，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曹永德，这身老骨头，居然能达到这个地步！
这家伙到底在自己身上做什么了？
洛河与曹永德交手了一会还不见高低分下，老家伙虽老，但是下手又快又阴狠，洛河手腕，腿，肚子都中了他好几个阴招，火辣辣的疼。
此刻的洛河已经全然不顾及这些了。
心里的火和身体的火，一起燃烧了起来。
他就像一团熊熊烈火，燃烧着自己，也要烧掉敌人，不烧誓不罢休。
赵国庆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实在有点心急。
洛河从来没有练习过什么武术，全部凭靠着一股蛮力，但是曹永德显然是有练过的，他有技巧的挡住洛河袭击而来的拳头，还能顺着洛河的力道把他往后推去。
再这样下去，洛河一定会落入下风。
面色严肃的站在旁边观战的赵国庆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只见一阵寒风吹过，再回过神去看时，曹永德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你先走，我掩护你。”
洛河摇头。
他抽出刀子，朝躺在地上的曹永德捅去。
刀子在曹永德的鼻尖停住了。
不是洛河停手，是赵国庆死死拽住住了他的手。
“杀了他，就全都完了。”赵国庆皱着眉解释。
“现在已经全完了。”
洛河面色冰冷得如十二月的寒霜。
“什么意思？”赵国庆不解。
“我猜你们一直不杀他，是因为红粉骷髅 。”洛河想用另一只手拨开赵国庆，但是对方死不松手，手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洛河定定望着赵国庆的眼睛，“红粉骷髅它是无解的。”
“那是一直以吞噬细胞为本能的病毒，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物理隔离。”洛河用力地扒开赵国庆的手，“不管这个老家伙说得有多么好听，他做不到。”
“你看看楼下那群人，知道他们什么下场么？”
眼见还是拉不开桎梏他的手，洛河气得一把拽住了赵国庆的领口，拖着他，把他按到了落地窗上。
“都成了这老东西的实验品，活生生的人进去，几分钟后，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垃圾。”
“他不比红粉骷髅可怕吗？”
“明明是因为不想死，所以来这里寻找希望的人，最后竟是自己送上门走了死路。”
压在玻璃上的脸，被摩擦得咯吱作响，洛河这才惊觉，自己差点因为迁怒，下了狠手。
他松手，退开一步。
赵国庆滑落在地上，靠着落地窗拼命咳嗽。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没…咳咳咳……没事。”
赵国庆平复了一下气息，扶着落地窗站起来，视线落在下面蚂蚁细小的人群上，静静看了一会，然后闭上了眼，再睁开，眼中复杂的情绪全都不见了。
“洛河，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但是曹永德现在还不能死，我们不能再对不起更多的人。”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老板？您找我？”
对方敲了三声门，发现门没有开之后，便急促的踹了起来。
“保安队快过来，老板出事了！”
“不好。”赵国庆一把拽起曹永德往洛河身上一扔，“洛河，我掩护你出去，你帮我带着他去基地。”
“我……”
“我向你保证，我们不是要袒护他，他的身体有点奇怪，你把他交给陈淑阳，她自然会告诉你。”
“还有，”他认真的看着洛河道谢：“洛河，谢谢你给我们传递的消息，东西和人都保住了，大家都很感谢你。”
赵国庆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曹永德身上，不给洛河反应的时间，就跑到门边拉开了门。
几乎是瞬间，外面就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洛河盯着手里，不知道被赵国庆怎么弄晕的，完全没有被吵醒迹象的曹永德，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去，认命般的提着这个干瘦的老头。
门外因为赵国庆有意为之，乱成一锅粥，装饰品花瓶置物柜倒了一地，他已经把人引到另一端了。
洛河提着曹永德，轻轻松松跨过障碍物，找到逃生出口下去。
毕竟他在这里也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对地面以上的楼层布局还是相对熟悉。
一路绕开过几个人，还算畅通无阻。
在侧边的安全通道三楼窗口，洛河直接把曹永德先扔出去，然后自己再翻了出去。
反正只说不让他死，又没说不让他受伤。
洛河去捡人时，还挺遗憾的发现，曹永德只是腿骨折了。
老家伙还真是命硬。
洛河把人带到了他与艾奇约定的地点。
艾奇正在车里等他。
洛河拉开车门，熟练的用赵国庆的衣服在曹永德身上绑了个死结。
艾奇看了眼后座躺着的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这就是机器人与人的区别吧，洛河想，如果此时在车上的是个人，或多或少都要问一句，他要干嘛。
“嘭啪！”
正要上车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从曹氏大厦传来。
洛河抬头，只见某一层的落地窗碎成渣渣，玻璃碎片纷纷扬扬落下。
赵国庆？
洛河有些担心，猛得把车门关上，“我去看看，你盯好他，别让他跑了。”
艾奇点头。
洛河拔腿飞奔。
这突如其来的玻璃散花事件，惊扰了下面排队的人群，众人早就慌乱得四顾乱跑，哪里还见得着整齐的蚂蚁排队造型。
工作人员慌慌忙忙地朝里面跑进去。
洛河趁乱跟上。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他们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这是好事，洛河的心稍微安了一点，他们还在搜索就证明赵国庆还没有被抓，他暂时是安全的。
六楼，他们一个一个房间搜索时，洛河眼角瞥见一个踉跄的身影，他悄无声息的退出搜索大队。
赵国庆按着腹部，血很快染红了他的手，他动作冷静的撕下裤子的一块面料，篓开衣服，露出腹部一个将近五厘米左右到大窟窿。
他看也没看，把团成一团的裤子面料塞进了窟窿里，本来就受伤的娇嫩内肉，被粗糙的硬布摩擦，挤压。
赵国庆额头一层层的冒冷汗，即使如此，他的表情依旧是冷而平静的。
身后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赵国庆由于受伤，没太注意到，直到声音到了耳边，才猛得反应过来，拿刀刺去。
“别怕，是我。”
听见洛河的声音，赵国庆止住动作。
洛河望见赵国庆手中的刀，挑眉，这不就是他带过去的那把买么。
他抽走赵国庆手中的刀，插在自己后腰，一把扶住被夺刀而导致跌跌撞撞的赵国庆。
“你，你还回来干什么？”他气息很弱，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洛河看了看他被血渲红的衣服，轻轻一拉，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又没答答应你，干嘛擅自做主。”
洛河稳稳地架着赵国庆，后退。
又有一群人朝另一边搜索了过来。
“你这掩护我的动静可真大，现在整栋楼的人都在找你吧。”洛河无奈的扫了眼已经快晕厥过去的赵国庆，看见他身上血迹明显的皱巴巴衣服，突然来了个主意。
“给你换身衣服吧，赵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