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脚步声传来,吵醒了睡梦中的虞秋池。
她警惕的起身,就被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那人正是宋辞。
“虞秋池,走吧。”来人是雷宇,他打开了拘留室的门,拿着手铐就打算给虞秋池戴上。
宋辞眼里全是戾气,他正要上前阻止,就被一旁的虞秋池拦住了。
“没事的,这是规矩,我不觉得委屈。”她安慰宋辞。
站在一边的雷宇诧异的看了一眼。心道“不容易啊,这姐还知道规矩呢。”
虞秋池前脚被带走,宋辞后脚也被人带了出去,来人是昨天参与了打架的一个人,他看着宋辞的眼里盛满警惕,毕竟他昨天的战斗力可是十分强悍的。
保守起见,他还是给宋辞戴上了手铐。
这里没有了虞秋池,对他来说在哪都一样,索性也就没有反抗。
那是一间审讯室的门口,他被人按坐在外面,宽大的玻璃对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看到坐在里面的虞秋池,他眼睛发亮,就想站起来进去,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宽厚的大掌,生生把他按坐了下去。
“想要知道真相,就老实一点。”邹义看向宋辞愤恨的眼神,嘴里悠悠的吐出来这些话。
“真相?和我有什么关系?邹义,你少假惺惺!”宋辞看着他那副看透一切的脸,忍不住讥讽道。
“真相是和你没关系,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你有关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豁出一切去喜欢的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邹义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完这些,就发现对面的少年没了什么反应,身上的戾气也在消散,看着邹义的眼神除了怨恨,还带着质疑。
邹义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等会吧,别着急,会知道的。”他也在一旁坐下,翘着二郎腿,指着里面的场景意有所指道。
“说一下你杀余睿的全过程。”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让在外面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宋辞握紧自己的手腕,这场审问,开始了。
“在酒吧遇到了他,他喝醉了,想和我开房,我同意了,但他酒品太差,床技也很烂,我受不了,失手就把他杀了。”
宋辞瞪大了双眼,虞秋池的话陆续传进他的耳朵,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想要证明这些是个梦,但他发现,都是徒劳,他越甩那些话就在他脑子越清晰。
邹义余光看到宋辞的状态,眼里闪过不忍,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然后呢?”里面的人接着问。
“你是怎么杀他的?用了什么方法?”
“他喝醉了,我就顺势一推,然后他自己就掉下去了。”
“是吗?”里面的警察狐疑道。
“但,据我们所知,余睿死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他胸口被人拿刀划了好几个口子,甚至被人恶意撕裂过,还有他头上的伤口,这些你怎么解释?”
里面的警察问完,死死的盯着虞秋池的脸,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异样。
和他一样的还有同样坐在外面的宋辞,邹义,和站在一旁的雷宇。
他们表面镇定,可紧握的双手已经暴露了他们此刻的急切。
“我说了,我杀了余睿,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虐待他。”虞秋池此话一出。
坐在外面的宋辞深呼了口气,如临大赦。
“你说伤口不是你干的,但尸检报告显示,余睿的死亡时间和他身上的伤口相比,明显靠后,那这些,你又怎么解释?”里面的人接着问。
他显然不相信虞秋池的说法。
“那你们在他的伤口上有检查出我的dNA或者是指纹吗?”虞秋池没有回答,反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虞秋池会这么问。但他的确没法回答,就是因为在死者身上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虞秋池的痕迹。
“虽然没有指纹或者是dNA证明,但是我们在余睿坠落的那栋楼上发现了一只36码的黑色高更鞋,据据酒吧的监控显示,那天晚上你确实穿了一模一样的高更鞋,而鞋码也刚好是36码。”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呵,就凭这个?”虞秋池冷嗤。
“不是就凭这个,这是线索。”他没有因为虞秋池的讽刺而恼羞成怒,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所说的线索,在我看来,一条街上可以找出无数个,黑色的高跟鞋吗?你去鞋店看看,有多少双?
36码的鞋?你也真是说的出口,这是线索吗?需要我接着说吗?”虞秋池有些不耐。
她这么一说,的确达到了让对面审问她的那人尴尬的目的。
他轻咳一声,心想,这丫头果然厉害,光是她这张嘴,就足以考验人的心态了。
“你的意思是否认虐待余睿了,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们你那天晚上穿的高跟鞋现在在哪里吗?
还有”他顿了顿,看了眼窗外,什么都没有。
但外面的宋辞看到了他,他像是在确认着什么,那种感觉快到让宋辞来不及琢磨就消逝了。
“你好像有男朋友,为什么要同意和余睿在一起?”他这话问的隐晦,但也足以让别人明白他的意思。
坐在外面的宋辞突然站了起来,雷宇眼疾手快的把他按住。
“放开他,他不会做什么的。”邹义的声音传来,雷宇不放心的松了手,宋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冲那扇阻隔了两人的玻璃走去,他凑的极近,害怕漏听了一丝一毫的回答。
没人知道,他手腕上的手铐在此刻起了多大的作用,他就差在心里乞求,不会是那种答案。
“什么男朋友?哦,你说的是宋辞那个蠢货吗?”虞秋池迟疑了会,嘲讽的道。
“你叫他什么?”对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昨天的那事他虽不在现场,但他也有所耳闻,那少年拼死保护的人,他在这人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形象。
“难道不是吗?”虞秋池对他的反问反而有些诧异。
“我一答应和他交往,他就把家里的无价之宝拿出来讨好我。”她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碧海沉香。
它一如既往的发出诱人的光芒,散发出的香气萦绕了整个审讯间。
她此时的动作,在宋辞的眼里比剜心还难受。
“我杀了人,他不惜坐牢也要把我带走,哼,这种冲动又不长脑子的人,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她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答应和他交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想和我订婚,那天,他提出来以后,简直蠢的让我发笑。
至于余睿,他只是我众多炮友中的一位,可惜啊,是个短命鬼,床上不行也就算了,还把命给弄丢了,还连累我,这么一算,好像还是我更倒霉。”
她低头扒拉自己的指甲,带着不屑说出来的话简直是震人心魄的。
她身上还穿着那条白裙子,头上的白花此时正歪歪扭扭的别在头上,乌黑的长发也毛毛躁躁的。
她伸着手夸张的做着动作,脸上不屑,无赖的表情让人看了生厌,她嘴里诉说着自己那些放荡的经历,这巨大的反差,甚至让人怀疑她疯了。
而相比于他们的震惊,外面的宋辞才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修罗场。
“你说宋辞啊?那个蠢货。”
“我众多炮友中的一个……”
“宋辞啊,那个蠢货……”
“那个蠢货……蠢货……蠢货……”
耳边无限播放着虞秋池那嘲讽的声音,他头快要炸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他要亲自去问她!
“快拦住他!”邹义一声怒吼,两人上前,却为时已晚,宋辞举起手腕上的手铐,狠狠的砸向了眼前的玻璃,力度之大,让邹义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都颤抖了起来。
“你特么疯了是不是!”邹义头疼的控制住了他。
“啊啊啊!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不相信!我不信!她在骗我!是不是你们?你们威胁她是不是!是不是你们威胁她!我不信……”宋辞疯了般拳打脚踢,邹义和雷宇生生挨了他好几脚,才堪堪控制住了他,但他却没有放弃挣扎,邹义无奈之下,手起刀落间,就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晕过去之前,宋辞眼神不甘的望向坐在里面笑的花枝乱颤的虞秋池,耳边她的侮辱还没有结束,他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的渐渐闭上了双眼。
宋辞被拖走,虞秋池就像有感应般,停下嘴里的话,身子也滞住了,她转头看向外面,什么也没有。
刚才那面玻璃剧烈的晃动让她心颤,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宋辞,接下来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她低声喃喃。
泪水不受控的滚落,她按住心口,心痛的难以呼吸,但这是最好的方法 。
“抱歉,我食言了。”
不能陪你到十八岁,也不能和你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