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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同尘低眸看她,将一个瓷瓶递给她,“解你体内胎毒的解药,一日一粒,半月后毒素便可清完。”

“多谢。”舒时与握紧手中的瓷瓶,眉梢微弯,朝他微微一笑。

她笑容清浅,眸间的笑意在萧瑟秋夜中,与烛火一同跃动。

“嗯。”禹同尘偏开视线,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百潼,我睡不着。”夜晚,舒时与钻出了被窝,挤到百潼身边与她烤火。

“小姐是今日睡多了吗?您入夜才起来的。”

“嗯。”

“那我给您读话本子?”

百潼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这日夜颠倒的作息了,但她能安稳地睡一会儿就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好。”

百潼去箱子里翻出话本子,“上次您听到第十一话了,我继续给您读。”

舒时与用火筷子添了几颗炭,转眼间百潼就已经睡着了。

舒时与无奈,给在榻上的她盖了张被子,动作间又从喉咙间溢出几声低咳。

听到声音,百潼惊醒,“小姐,对不起啊,我睡着了。”

“你睡吧,今日照顾我颇费精力,也应该倦了,我过会儿便回去睡。”

“好,您说话作数啊。”

“我何时说话不作数了?”

舒时与去箱子里随意拿了本书,挑了挑烛芯,上床披了被子借着烛火看书。

百潼累极了,第二日清晨才起来,去里间看了下舒时与,见她状况还不错便放下了心,心里又不禁后悔她昨晚睡得那么死。

舒时与觉很浅,百潼微一有动静就被惊醒了。

“小姐,我吵醒你了吗?”

“我一向觉浅,天亮了吧?”舒适与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书拿出来。

“《女戒》?您看这个做什么?”自家小姐不是向来唾弃这些对女子的诸多束缚吗?

“有些看法你可以不同意,但不能不知道。”舒适与趴在枕头上,她现在身子十分疲痛,往日病后都是这样,“谁知道有心之人会不会给你设下陷阱呢?”

“小姐说的有道理,您饿了吗?我去给您熬粥。”

“不饿,没胃口。”

“不饿也要吃些垫垫肚子,您昨日不是说那药膳好喝吗?”

“那可以试试。”

“好,我这就去!”百潼兴冲冲地出了门。

“宿主宿主,任务对象醒了!”禹同尘的房中,万界珠在用自己的身子拱他。

“醒了便醒了。”禹同尘不为所动,将书架上的书整理好。

“你是她的大夫唉,不去看看她的情况吗?不回诊的吗?”

“我的病人我通常把完脉开完药便让他们走了,她按时用药便不会有什么事,她的侍女并没有来找我。”

她已经是例外了。

万界珠被他堵得哑了一会儿,“那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我自己去!”哼,他最好别有事求自己!

禹同尘看着那颗莹白珠子消失在眼前,在书桌上定定坐了一会儿,才低眸拉开纸张写些心得。

京墨敲了敲门,“公子,莫燕舞来了。”

禹同尘眉眼冷厉,“让她滚,还有,今日他们换防,各有其事,前门应当是你守。”

京墨打了个寒颤,“属下疏忽。”

禹同尘推开门,“你也滚,让商陆过来。”

触到禹同尘冷沉的目光,京墨一僵,“是。”

京墨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安逸久了反应能力都退化了。

罚是免不了了。

禹同尘出去,便见到院子里仆侍成群的莫燕舞,此时丫鬟给她撑着伞,她脸上带着骄纵,“怎么是你?我要表哥出来见我!”

平时不着边际的子苓此刻站在屋檐下,沉下眸子,“未经同意擅闯谷中,你想死吗?”

“你一个药童,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和我顶嘴?!”

“你看我敢不敢!”子苓从腰间拿出一包软筋散,直接就一扬,不一会儿莫燕舞连带那些仆侍都倒了下来。

谁要跟她打嘴仗,能动手绝不磨叽!

反正师父不喜欢她。

“商陆!”禹同尘站在连廊中,看着这一地的脏东西,冷声道。

“主子。”

“将人扔出去,马车砸了,让他们守在谷口,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是。”

禹同尘目光落在身后跟着的京墨身上。

京墨不敢作声,等着自己最后的审判。

“滚去你该去的地方,一个月后再回来,若是下次还有这种疏忽,便不用回来了。”

“是,京墨知错。”

禹同尘回头,“川柏。”

“属下在。”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禹同尘身后。

“给那边传信,给那些人找点事干,别一天天那么闲。”都有功夫来找他了。

“是!”

商陆带着人将莫燕舞赶了出去,动作迅速。

“你们敢这么对我!知道我是谁吗?!”

商陆不耐烦,直接在路边扯了把臭草,塞进她嘴里,堵住了她的臭嘴,又踹了她一脚。

咔嚓一声,也不知是哪条骨头断了,莫燕舞痛得发不出声了。

“呸,脏了我的院子,我还得扫,神气什么?!”子苓叉着腰骂了一会儿。

雨天还过来,老是盯着他师父做什么?!

舒时与披了厚厚的外袍,起身。

正巧百潼进来,便问:“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来了一大群人,骂骂咧咧的,但是没过一会儿便被丢出去了。”百潼将粥放到桌上,“小姐,我还以为这神医谷里只有禹神医主仆三人呢,没想到刚才见到了很多人,都是穿着黑衣服的,像是暗卫。”

“感觉禹神医身份不简单。”

舒时与捧着碗暖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我们只是暂住在这里治病。”

两年后又该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丞相府了,半点不得安宁。

若不是外祖父有恩于禹同尘,她还不一定能进神医谷呢。

她活了十六年,也病了十六年,若不是外祖父希望她好好活着,她早已经不想活了,拖着这病恹恹的身体日日待在屋子里属实是没意思极了。

刮风了病,出个门也病,夜不能寐,食难下咽,每一天都是痛苦的。

“我知道的。”

舒时与小口喝着粥,喝了两口便喝不下去了。

“小姐,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去找禹神医!”

“不用了,我经常这般,今日比之前好受多了。”舒时与又爬回床上。

百潼没吭声,收拾了碗筷后道,“我去熬药。”

“嗯。”

百潼出去,却是先绕了下去找禹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