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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霁禾及笄之年,苏府的门槛就要被媒人踩烂。

她最终被知府家的公子抱得美人归,姑苏城里的青年才俊都为之扼腕,原因与他,只因那公子流连烟花之地,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霁禾还是嫁了过去,刚开始婚后的日子过的还算圆满。

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夫妻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同床异梦在所难免。

苏霁禾见此也不是纠结之人,毕竟她为正妻,给夫君纳几个妾室,无可厚非。

但,那个知府公子妄想纳青楼女子为妾,是她断不能忍的。

一气之下,她就搬离府宅,去了自己的陪嫁庄子。

等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庄子里种植的水稻,比别人的田地多收一倍的粮食。

姑苏知府得知后,让儿子亲自接她回府,并让他把所有的小妾全部打发了,她名义上的夫君明面上全部照做,背地里却把那几个小妾养在外面。

苏霁禾因着孝道,被知府一家接回府中,也许众人会想,她是苦尽甘来。

但,还有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多久那个人再次故态萌发,这次苏霁禾再想离开,却难如登天。

原因无他,让水稻增产的消息,已经上报朝廷,朝廷要有人来验收,并要亲自试种一年。

他们打的好算盘,让苏霁禾亲自教她的夫君种植水稻,以后这个功劳就归于她的夫君。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女人要什么功绩?徒增笑话罢了。

苏霁禾就那么被锁在院子里,望着院中的天空,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熄灭。

那天外面分外热闹,连她许久都没人经过的小院外,也有了脚步声。

她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外面的丝竹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有人发现时,已是三日后,因着府中有贵客,她也是一口薄棺藏在乱葬岗。

一年后,水稻成熟,稻田里金灿灿的稻谷成熟,众人满心期盼的看着稻田。

知府一家人更是满眼期盼,眼前的稻田就是他们的登云梯,如今他们就要踏上登云梯了。

等司农司的人上前割下第一把稻子,众佃户们就开始收割,人多力量大,很快水稻就被收割好了,水稻铺在稻谷场上,司农司的人上前,一边看众人打稻谷,一边记录。

晚上,众人终于记录好,稻谷场上响着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的声音。

知府一家更是紧张的期盼着,终于司农司的小吏把账本拿了过来,司农司的主事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眉头紧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知府一家人见此情形,心中咯噔一声。

“陈知府你来解释一下吧。”司农司的主事把账本递给陈知府道。

陈知府接过账本,看着账本上明显差一大截的粮食边疆,吓得差点没拿住账本。

“主事,我……我……”

陈知府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躲在知府夫人身后的陈青云,双目充血,道:

“大人!种出高产粮食的不是陈青云,而是我家小姐!”

“大胆贱婢!休要满口胡言!来人呐!还不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

刚有几个家丁要上前,把欣荣拖走,就被一个身穿书生袍的男子拦下。

“陈知府,有些事我们需要查证,你夫人如此做,可是要杀人灭口?”

“下官不敢,只是这个奴婢前几天因偷窃罪,已经被本官夫人赶走,如今她也是挟私报复。”

“无碍,此事我等自会查清,只是还请陈知府把这稻子的产量,为何如此低,你可要给个说法,毕竟,你也不想欺君不是?”

“是是是!下官一定查清。”

“既如此,我等就不影响你查了,这个丫鬟我先带走了。”

说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留下陈知府一家,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稻子。

“爹~”陈玉平小心的走上前,想问问他该怎么办。

哪知,陈知府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陈玉平一个趔趄。

“老爷,你这是何必呢?这事也不怪平儿。”

陈知府颤抖着手指,指着母子二人,恨铁不成钢,道:

“慈母多败儿!这事不怪他,怪我?”

“这也不能怪您呐!还不是那个贱人,不就是纳个妾吗?有必要那么矫情吗?如今,她死了,都让我儿不得安生!真是便宜她了,当初就不应该给她口棺材!就应该让她抛尸荒野!”

“你!你!你个毒妇!事到如今,你还只会怪别人?真是报应啊!”说着,陈知府恨的直拍胸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青衣书生轩辕诺把欣荣带回他们的办事处,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个司农司的官员,都大气不敢喘,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如今出此纰漏,他们难辞其咎。

“说说吧。”轩辕诺看着现在下面的欣荣道。

欣荣知道坐在上面的人,是这里的主事的,立刻跪下磕头,把苏霁禾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的清楚。

众人听后,对苏霁禾深感惋惜,但又对她的行径不解。

一时堂下无言。

欣荣的心也沉到谷底。

“你先回去,这件事关系甚大,我会上报朝廷,一切听从朝廷安排。”

“谢,大人。奴婢明白,只是还有一事,我家小姐有记录的习惯,大人如有需要,可去知府府的西北角的小院中寻找一二。”话毕,欣荣跪下给轩辕诺重重一礼,才起身离开。

轩辕诺沉思一瞬后,朝后挥了挥手,一阵微风拂过,很快归于平静。

晚上,轩辕诺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记录,神色略显凝重。

那上面的字字句句仿佛让他看到了一位心怀慈悲的女子,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揪紧,难受的情绪如潮水般逐渐蔓延开来。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到窗边,微微仰起头,望着窗外的景致,轻声地喃喃道:“你真是一个奇女子。”

当晚,一封奏折快马加鞭的往盛京而去。

随后的几天,姑苏城里一片出奇的安静,就像大海风暴前夕的宁静。

苏府也在这时,才知道自家大小姐身陨的消息。

苏夫人一时哭的肝肠寸断,几度晕厥。苏举人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他的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陈家人!好样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