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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维国正叉着腰看下面人议论。

议论表示被吸引,自然会踊跃报名。

却有一个壮汉从人群里挤出来,对着这边方桌旁的众人喊名字。

郑维国定睛一看,这壮汉他认得,却是通州卫后千户所的徐老三——徐从功。

徐从功家不和郑维国、张友定他两家住在同一个弄堂里,但是都是同龄人,三人打小就认识,也曾一同在运河上拉纤讨生活。

只不过当初孙传庭来运河边上招募纤夫的时候,徐从功不在场,便错失了机会。

“徐老三,是你?”郑维国从条凳上跳下来咧着嘴笑道。张友定闻声也走了过来。

“还真是你俩!我刚才瞅了半天,看你俩穿着官军衣服,一时还不敢认你俩哩。”徐从功惊喜道。

“郑二哥,张三哥。”人群里又挤出来四个年轻人,欢喜地叫喊道,他们也都是通州卫后千户所的人,现在见到熟人貌似发达了,赶紧都上来打招呼。

“郑二哥,张三哥。你俩这是当官儿了?是多大的官儿啊?给咱们说说呗!”徐从功对郑维国的称呼不知不觉就从“郑老二”改成了“郑二哥”。

“嘿,咱这不行,现在也就是个正六品的营头,能管个四五百人。倒是张老三,他被万岁爷赏识,现在都是从四品的将军了。”郑维国挺直着腰杆在乡亲面前“自谦道”,说完撇嘴斜眼看了下张友定。

“哎!两位哥哥真是好命啊!那日招兵的时候咱没来拉纤,要是来了,说不定今天也能和两位哥哥一样了。”徐从功叹息道。

“现在当兵也不迟,万岁爷的近卫师最近要大扩军,我们才来招兵的。”说到这里,张友定转过脸对着围观的众人喊道:“想要来的,都快些过来排队报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咱叫张友定,以前就是离这不远的通州卫军户,也曾在这运河上拉过纤。咱去年到近卫师当的兵,立刻就在丰台永定河边上分了二十亩上田。咱废话不给你们多说,这次咱只招五百个兵,而且还有考试,不够精壮的你想来咱还不要哩!”

“俺要来”,“俺要来”,“算我一个”众人哄叫道,气氛立刻变得热烈起来。

很多人也不排队,就抢着往前挤,郑维国赶紧指挥手下维护秩序,让报名者排队。

“郑二哥,张三哥。你们看,咱几个兄弟都是自家人,还用考试?是不是直接录了?”几个乡亲却不去抢着排队,徐从功小声对郑维国、张友定道。

“额......”郑维国刚要开口,却被张友定打断了,“徐老三,我和郑维国头上也有上官,再说这招兵必考可是万岁爷的吩咐,我俩不敢违背。不经考试,私录士兵,万一被人告发了,我俩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赶紧排队去吧!”

“唉,就是!徐老三,你这大体格子还害怕考不过?快些去吧,快些去吧!再慢就赶不上了。”郑维国不等徐从功说话,便将他们几个拉扯着推到了排队的队列里,而后又扭头回到了方桌旁。

考试的方式很简单,两个军官负责一队。

首先是面试,筛选年龄,年龄在十七到二十五之外的都不要。

再是看体格,身高低于五尺二寸(约一米六五)的不要,过于瘦弱的不要。

最后便是问家庭情况,有家有口的优先录用。不过单身汉也并非不要,而是先录用有家的,再录单身汉,毕竟总部有要求,有家的士兵要占七成。

面试完了,筛选出来三百多人。因为一直有人在往这边赶过来。

而后便是体能测试。五个军官各拿着一把红布条,跑到两里外,十名军官站在沿途监督。

一声令下,三百多名应募者便往两里外跑去,跑到后从军官手里领一个红布条再跑回来,只要前二百名。

不到午时便完成了二百名新兵的选拔。

于是郑维国便将这二百人,当场就分到了自己手下的三个连队和各排。这群“光杆军官”手里终于有了兵。

考试完已经快到午时,郑维国就从运河码头边的食摊上,买了蒸饼、火烧之类的,权当做招兵军官和那二百新兵的午饭。

午饭后,便按照编制给新兵们进行登记造册,每个人都要拿出户帖(明代的户口本,每家都有)证明身份。

当然没人会把户帖随身带着,于是便让班排连长们跟着回家去取,同时也顺便做一下新兵家访。

有三十多个外地来的流民没有户帖,便让他们认识的人之间相互担保并写下担保契约,证明其出身良家并无劣迹。

不过只要是有家属亲眷的,实在找不到担保人也能过关。但是此类人和那些没有家眷的单身汉,将会在入伍之后被认为是“来历不清楚”的“可能不稳定因素”,而被监军军官默默地重点关注。

张友定和郑维国正坐在方桌旁喝茶闲聊。

突然听到远远的一声呼喊:“张三哥、郑二哥,快看是谁过来了!”

二人扭头顺着声音一看,还是那个徐从功。跟在徐从功身后正走过来的,除了那几个通州卫后千户所的新兵,还有竟是张友定的爹娘和大哥大嫂,郑维国的爹娘和大哥也来了。

“这个狗日的徐从功,真能张罗事儿。”张友定有些恼怒地低声道。

待到众人走到近前,郑维国将自己的爹娘和大哥招呼到另一张桌子旁说话。

“爹娘,你们咋来了?我二哥哩?”张友定问向他爹娘,却并不理会大哥大嫂。早先在家的时候,郑维国没少受他大哥大嫂的气,现在见了也不想理会。

“还不是徐家老三说的,说你在军中当了大官儿,正搁这儿招兵。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二哥被卫所里征调去修边墙去了,年底才回来。”

“哦,是这样。”张友定闷声道。

张友定的老娘上前拉起儿子的手问道:“老三啊!你搁这招兵,离家这么近,咋就不回去看看哩?”

“娘,我也是身不由己,这是办公差,儿也不敢自己跑回家里去办私事,要是让上官知道了会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