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红毛以天主教主教的身份在湖南正式立教。他召齐了所有入教的人们:乡村的穷苦佃户,大小地主,城里的各大小老板,小贩小摊者都聚齐在黄沙湾来。在教堂内,红毛主教在画有“圣母踏龙头”的十字架神象前,神色庄严地讲一番“圣经”,讲了重大的入教教规,等等。话后,再行洗礼,教士就是人们称之的洋和尚任德高,他领着这些信徒一批一批来到主教站立的神台下进行圣洗。红毛主教对每人祷祝一番,用手沾水轻轻洒在那些人们的头上。信徒们从神台下走过,路过司铎董哲西身边,董哲西发给路过的信徒一本圣经和圣饼,将一枚小小的圣母像及十字架挂在信徒者的脖子上。因为入教的人太多,有衡州城来的,路途远行走不便,主教就将衡山划为一区,衡阳城划为大区,着手在衡城的三河口处建教堂,并将那块地方也叫黄沙湾。因为这个地名对于他们这个教很值得纪念,所以衡阳大教区也就应该在黄沙湾了。
红毛忙碌了教民入教的仪式后,将所有的教民在教堂那洪亮的钟声遣散……
现在,红毛记起了何老板和醉花女,他问司译董哲西:“你的请帖送到了醉花女的手中吗?你拿回了他们要加入教会的申请表格吗?”
司译董哲西回答:“醉花女早就撕碎了表格,何老板不肯入教。醉花女不承认他们是教中人,第二次给他们的表格连看都不看当着我的面撕了。我们是不是要对他们父女俩动一次手了?”
红毛连连摇手:“不,不不,醉花女是商业人才,我们教会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我们要充分利用她会做生意的才能来发展教会的生意,我们要利用她的管理才能来发展我们的采矿和铸造。她的创建才华会使教会的财资收入更雄观。我们要充分地利用她,所以不能对她乱来,要处处优待她,争取她。”
董哲西又说:“我还看见王子少殿主对何老板格外的关顾,是不是……”
红毛说:“这事你们不必去管,一切由我来。他们父女目前还租在我们洋布店里。这就是说还可以说服和争取!”
董哲西说:“他们父女俩有可能将黄沙湾抢来的那笔租谷钱来投资洋布生意,他们可能要东山再起吧?”
红毛笑说:“王子吴世璠不会让他们父女这么干的。正好,由我们来帮她一把。我们可以利用地帮她一把将她拖进教会来!”但是他心在说:“我要让王子得不到她,她应该属于我的教会,属于我一人的……”
这天下午,红毛从教堂赶回城里,马车在醉花女的洋布店前停了下来。红毛从车里下来站在店内看了一阵,不见有人就往里面撞。
在里屋,醉花女穿着小夹衫正在梳头;显然是刚从后院洗澡出来晾干头发的。她的脖子和胸脯的纽扣都松解着,露出白白的脖颈和丰腴的胸脯。此时,将头发从脑后挽上头顶,在头顶上将头发结住,听见脚步声回头来时却看见了红毛。
红毛此时停住了步,他知道在中国,女人内屋是不能随便撞入的,特别是这个时候。当他转身的时候醉花女已瞧见了他,醉花女心头猛然一惊,她感到此时是个复仇的好机会,只要将红毛喊过来,再将门角旁放着的那把短刀插进红毛的身内,大仇就算报了一半,想到此不由朝那把刀看了一眼,马上静下心来,大大方方地喊住了红毛:“主教,你匆匆忙忙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红毛转过身来,说:“正是有事,我们有批洋布从广州起运到衡阳城。这批洋布质量花色都特别的好,还有印度绸。我想放在你租的这家洋布店里来卖。你除了交给我们本钱在外,你还有赚头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干?”
醉花女在心中斟酌着:“此时动手杀他是个好机会,如果一刀下去杀不了他,自己怎么办?爹又不在……看来得慢慢引起他多说话,然后再出其不意……”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说:“不干也不行呀!为了爹和自己的生活必须干,为了寻找逃走的机会,为了等待时机……”说着间一边揣过一条矮凳放在屋中间,说:“主教,你坐吗?”
红毛坐下,眼睛不由地从醉花女的脚往上看,眼光扫过她的大腿到胸脯,最后停在醉花女的白脖子上。她那修长的腿、婀娜的腰都在那薄薄的淡蓝长裙中透见着。那粉红的绸夹衫内膨胀着一对圆圆的乳房,裸露着的手臂白皙娇嫩,晶亮晶亮的眸子,白里泛红的脸,浑身如荡荡春波。红毛被醉花女这副浴沐出来的姿态迷住了。同时,他在嘴里还问着:“……不过,逃是逃不了的,吴三桂吴世璠爷孙俩怎么会放过你呢!还是做生意吧!这是个好生意,这次的布进料不多,而且销的极快,你想好没有?”
醉花女虽然杀人心切,但还是用猜度的眼神盯住红毛的蓝眼睛,她在问自己:“他干嘛要把洋布让给我?他是为了讨好我吗?还是有什么目的用洋布生意引诱?他这么做究竟要干什么?先别杀他,看他说些什么!”想着拿梳子将头顶上的头发打散梳了起来。
红毛见她这些动作如此重复,显然已明白她是在思索什么,不然怎么会连衣衫敞开着也没注意到。这使红毛的眼光恰好地盯住那儿。当醉花女注意到时,双手一下握住胸口的衣服。红毛忙将目光朝一旁看去,嘴中却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哟,醉花小姐祝你发财噢!”他的目光正看见了门角的那把短刀……他又心惊了。
听到发财,醉花女感到一种挖苦,嘴角带着苦笑:“发财,发的起来吗?我租了你的洋布店,十几天来没有一批像样的生意,如此下去,发什么财呀!如果我手中有调货的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