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的手不大,三厘米,几乎横跨手掌,看起来十分吓人。
纪泓轩看见,眼泪直接滚落下来。
“阿阳!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带你去医务室,先给你包扎伤口。”
纪泓轩直接把墨阳抱在怀里,墨阳缩了缩身子,朝厕所里面指了指。
“王鹄还在里面?”
墨阳紧贴着纪泓轩,弱弱点点头。
纪泓轩目光冷然,这人在学校为所欲为惯了,以前他不招惹自己还好,现在——
纪泓轩看着匆匆赶过来的明雨和徐主任,红着眼眶,用最后的冷静维持声音:
“徐主任,王鹄还在里面,我先带阿阳包扎伤口,麻烦徐主任先看着人,等我回来。”
纪泓轩说完没再停留,径直往医务室赶。
墨阳手上的口子,光是看着就疼,都这么久了,小家伙什么都没说,只乖软地窝在自己怀里。
纪泓轩想,墨阳怎么会不痛呢?他只是说不出来罢了。
一想到本就多灾多难的小野人,还要平白多受这一痛处,纪泓轩心里就酸涩一片。
“对不起,阿阳,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纪泓轩心疼得直掉眼泪,一路上都没敢低头看墨阳。
墨阳在他怀里抬头,眨眨眼,伸出没受伤的手,把纪泓轩脸上的泪珠拂去。
“很痛吧?”纪泓轩低头蹭蹭墨阳的脸颊,“乖,再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
进医务室,纪泓轩快速跟医生说明情况,找了位置坐下,抱着墨阳让医生给他上药。
眼见着医生拿着酒精棉签要给墨阳消毒,纪泓轩扶着墨阳手腕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可是血淋淋的伤口,直接擦酒精,该有多疼?!
他环抱着墨阳,把另一只手大拇指送到墨阳嘴边,“疼就咬,哥哥不怕疼。”
墨阳侧头看他一眼,摇摇头,把纪泓轩的手推开。
纪泓轩更心疼了,张了张嘴还是开口,“医生,我来吧。”
他把墨阳放到椅子上,接过医生手里的东西蹲在人前,一边吹着伤口,一边极度小心地拿酒精消毒。
“你们是亲兄弟吧?关系可真好。”
医生看着诊单上的两个同姓名字,不由得感叹。
“嗯。”
纪泓轩头都没回,低声回应,目光一直盯着墨阳的伤口,轻柔地给他上药。
全程,墨阳都直直盯着纪泓轩的脸。
看他心疼又紧张的神情,墨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明明泓轩这么在乎他,可为什么……
光是想想之前听到的话,墨阳心里就被笼罩一层死寂,带着浓重的绝望。
墨阳一直在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
可每看见泓轩对自己好,那种绝望的念头就如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冒出来,
它们拖拽着墨阳,拉扯着他沉溺进无边深海,好像想用这种绝望的窒息,让墨阳清醒,劝他回头。
回头吗?
可墨阳的彼岸,只有泓轩。
他只看得见这一个方向,他从来,就没想过泓轩之外的选择。
“还疼吗?”
墨阳回过神,看见手掌已经被纱布包好。
他想都没想,朝纪泓轩摇摇头。
这种伤怎么可能会疼,能伤他的,从来只有泓轩一人。
“怎么会不疼?”
纪泓轩站起身,抬手覆上墨阳脸颊,大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两下。
“你先在这儿等我好吗?我回教室拿东西,咱们回家。”
纪泓轩看着墨阳,又补上一句,“我还要去徐主任那里一趟,可能需要你多等一会儿。”
墨阳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到自己对那两个人做的事,低下头,有些不想让纪泓轩回去。
纪泓轩见他这表情,以为他是不乐意,弯下身子把人抱起来,贴脸蹭了蹭。
“跟着吧,你在这儿,我也提心吊胆的。”
他本不想让墨阳看见自己生气的样子,
可墨小阳一步离不开自己,把人放在这儿纪泓轩也不放心。
“怎么样?小不点儿严不严重啊?”
明雨看见两人回教室,赶紧跑过来。
在她心里,墨阳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儿,明雨前世好歹活了二十岁呢,叫一声小不点儿合情合理。
纪泓轩没有在意这个称呼,反倒墨阳抬头看了她一眼。
“手上有一道口子,身上——”
纪泓轩只草草看了一眼,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别的伤,“暂时没发现别的伤。”
等回家给墨阳洗澡时,纪泓轩再好好检查这人。
“王鹄呢?”纪泓轩把墨阳放回座位,转身问她。
“哦,他们在主任办公室呢,只是——”
明雨挤着眉,点着脑袋犹豫道,“他们俩这里,好像出了点问题。”
“装疯?”
纪泓轩一股怒气蹿上心头,看都不看一眼就给这两个人下了定论,“想逃避责任?晚了!”
纪泓轩黑着脸抬脚要去主任办公室。
刚跨出一步顿住,回头,软下嗓子,
“阿阳,先让小雨在这里陪你,乖乖等我一会儿好吗?”
墨阳虽不乐意,但看泓轩丝毫没有带他的意思,只好点头。
“小雨,王鹄的事交给我,”纪泓轩松了口气,嘱咐道,“你看着点儿他,注意手。”
“哦。”明雨点点头。
明雨家里经商,虽然在海市也算有头有脸,但涉及王鹄这样的官权子弟,到底底气不足。
可纪泓轩不一样,他要解决王鹄,很容易,就看纪泓轩,能为墨阳做到什么地步了。
“喂,”明雨点点墨阳的胳膊,“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墨阳看她状似不经意的神色,好心施舍般摇摇头。
“他们没揍你?”明雨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经历了什么啊?怎么那两人出来都疯疯癫癫的?”
经历了什么?
墨阳把他们手腕掰断后,拉着这两人的意识进入虚无空间。
能干什么?
不过是随着心意把人“折腾”了一遍。
毕竟是普通人类世界,墨阳总不能真的杀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疯疯癫癫的,只能怪这两个人心理素质太弱,这么点小事就承受不住了。
目睹了全程的小七,有些牙疼的瑟缩着身子。
如果说之前的仙君是横冲直撞的虎崽子,那现在的仙君,好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面对猎物,以前会扑过去一口咬断他们的喉咙,不给猎物任何反抗的余地。
现在呢?
绝不会一巴掌把人打死,而是一点点输送恐惧,让猎物在绝望的反抗中挣扎崩溃,看着这些人最终丧失反抗能力,再给人最后一击。
这一次,还好帝君及时赶来,不然,王鹄两人,绝不会只是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