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学会了。
正要再次大展身手。
家里的门忽然打开,舒新堂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
他满身是雪,进门的一瞬间眼镜片氤满了雾气。
舒望急忙上前接过袋子,抽了两张纸给这个老爹递过去。
接着大致看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
买的都是一些鸡鸭鱼肉,还有几盒子糕点。
“已经包上了啊!这雪突然下大了,路上不好走。”舒新堂擦了擦眼镜说。
“我来吧,儿子和汐汐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等着吃就成。”
很多人都喜欢吃饺子。
也不是说饺子有多好吃。
包饺子是很多人忙的一个活儿。
喜欢的是一家子人围在一起的氛围。
厨房没什么别的活儿了,两个人就来到客厅。
颜君汐回卧室把自己的吉他抱了出来。
坐在一个用竹子编的小马扎上。
“前几天教你的一首歌,还记得吗?”颜君汐问。
“记得,那个简单!”
舒望自信说道,把手里刚剥好的花生递给她。
颜君汐也不伸手去接,张着嘴“啊~”
舒望接过吉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学。
自从颜君汐要他吉他以来,平日里他就一直有在练习。
时不时就一通乱弹,高歌一曲。
根据颜君汐对他的评价,舒望现在的水平有个四级差不多。
普通的c大调弹唱歌曲,只要不涉及到大横按,基本上都没问题。
调过音后,夹变调夹的时候舒望愣了一下。
“怎么不用我去年给你买的那个?这个已经破成这样了,都开胶了。”
“那个我一直没舍得用,等到以后碰上正式场合再用。”
颜君汐捧着脸,满眼幸福地看着他说。
舒望听后,悄悄地把头别过去,皱起苦脸。
心想汐姐自己都不舍得用,我还偷偷用过几次哩。
上次还不小心磕了一下……
准备好了之后,有点搞怪的前奏落下。
颜君汐就坐在小马扎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哼唱起来:
“老妹儿啊,你等会儿啊。”
“咱俩破个闷儿啊。”
“你猜那,我心里儿啊。”
“装的是哪个人儿啊。”
“……”
“媳妇儿啊,进门儿啊。”
“咱俩过日子儿啊。”
“你有情,我有意。”
“生两个胖闺女儿啊。”
……
“月亮它照墙根儿啊。”
“我为你唱小曲儿啊。”
“看你睡啦,我心里没滋味儿啊。”
“……”
“看你醒啦,我为你擦眼泪儿啊。”
此刻在厨房里忙活的姚曼雅和舒新堂,听到歌声都齐齐探出头朝客厅里看。
“这啥歌呀,怪好听的,跟唱戏曲儿似的。”
舒新堂闻言,思考了一下,轻声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一般不会去听什么戏曲儿。”
“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吊丝?应该又是什么新潮流的歌吧?”
锅里的水烧开了后,姚曼雅接过案板,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饺子一个个放进去。
“唉,咱们终究还是老了,都成老头老太太了,看着两个孩子,就忍不住想起年轻的时候。”
姚慢雅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惆怅。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难免会变得多愁善感一些。
“哪有你这么美的老太太?”
舒新堂笑呵呵道。
“你真讨厌啊!”姚曼雅拍了一下舒新堂的肩膀。
不够解气,又把手上的水弹到他脸上。
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喜欢上这么个直男的,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舒新堂是工科毕业的,后来在一次花卉摄影展上认识的姚曼雅。
一段善缘便在那时候结下。
从暧昧到结婚,后来一起开花店,有了舒望。
姚曼雅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在一起第一年。
她生日那天,没有收到花,反而是收到了一个自制的老式收音机。
按下播放键,磁带缓缓开始转动,熟悉的声音传来。
当初一声谢谢,抵得过那个夏天所有的玫瑰。
或许这就是工科男的浪漫。
“饺子该添凉水了。”
舒新堂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姚曼雅的回忆。
“想什么呢,头疼又犯了?要不你也去客厅歇会儿吧,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话的功夫,舒新堂已经把凉水添上了。
姚曼雅摇摇头,说了句不用,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咱俩再单独待一会儿,让小月儿和汐汐也单独待一会儿。”
舒新堂笑笑,看了看她,眼神温柔,又看向窗外的雪夜。
手术过后到现在,姚曼雅一直恢复的很不错。
没生病之前的她美丽大方,哪个女人不爱美?
或许是整天与花作伴。
爱人如养花,花也养人。
她身上也总是由内而外透露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那段时间在郑州,手术前医生先是安排了一周的输液疗程。
当时用了一种副作用很强的免疫药。
讲得通俗一点,这种免疫药就是不管身体的好坏细胞,无差别的攻击。
输液的前几天,吃不下东西,还一直呕吐。
后几天开始口腔溃疡,溃疡的非常严重,疼的基本上说不了话。
医院里的什么西瓜霜,冰硼散……都治不好不管用。
当时舒望想到了小时候,老家那边儿有个老头,有偏方治这个很灵。
于是连夜坐车赶回老家,摸黑在乡下一个村儿里来回打听询问。
找到了那个老医生,说明情况,对症下药。
之后又赶在凌晨把药带回郑州,是一种朱红色的粉末。
给姚曼雅用过之后,实实在在地有效,第二天症状就减轻了不少。
其实等到药物副作用过去,这种溃疡不用管自然而然就好了。
姚曼雅不知道这事,还以为是医院的什么特效药。
舒望当时和舒新堂说:
“能让我妈少受几天罪为什么不去?来回跑一趟,也就几百公里。”
手术前剃光了头发,她第一次哭了,哭哭啼啼地像个小女孩一样。
如今头发也长出来了一些,只是仍然不愿意见人。
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都要戴上帽子。
想到这里,姚曼雅又扭头看了一眼客厅。
看到了舒望抱着吉他的背影,颜君汐坐在对面拄着脑袋,笑眯起眼唱歌。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眼中却泪水盈盈,尽是心疼。
她很清楚头发对于一个女生意味着什么。
留了那么久的头发,那么长,及腰了都。
没由来地说剪就剪了,还剪的那么短。
姚曼雅再笨,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其中的缘由。
“汐汐她一直是一个很好,让人心疼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