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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你是被谁折腾成这样的

雪夜极冷。

百姓门窗紧闭,幸存士兵都在城楼前顽抗坚守。

“救……救我……”

白豌颤抖中伸出戴着镣铐渗血的手,勉强敲了敲门。

然而,这门户却是立马熄灯,不闻不问。

他叹息了一下,饿的又啃了一口门前雪,马上呕了出来。

沉闷的洗脚水味道,诡异的尿骚味,还有些马粪的味道,总之好复杂……

白豌心中失望,却又饿又冷,眼中勉强的看着周遭环境。

一转头,瞥见一个衣着华丽的清贵公子正从马车走下来,手中还拿着货物。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齐……齐荼兄……”

声音小的很,说的非常艰难。

因为对方听不到,他不得不用吃奶的劲儿将旁边石头狠狠砸了过去。

于是,洛文祺定睛走近了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在地上匍匐,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白豌。

可是,月光下这脸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别人。

怎会沦落到这样浑身是伤,手铐脚镣惨兮兮的模样。

“呐,小白……”洛文祺揉了揉眼睛,赶紧扶住。

白豌稍欣慰的叹息了一下,簌簌低语。

洛文祺凑上前去听,差点没气死。

这人都成什么样子,还口口声声的:“这雪好难吃……”

二月的夜里,真是很冷。

白豌被洛文祺的马车拉到住处,其半靠在屋内的竹塌上直哆嗦,披上皮裘,甚至放了好几个炭火都还觉得冷。

难得可以在正常的房屋里呆着,手脚上的锁链镣铐也忽略了。

“呐,这是粥!”洛文祺端着碗过来,“这大半夜也没别的吃食,剩着这点。”

白豌接过碗,囫囵吞了下去,差点没烫着舌头。

洛文祺嘚吧了下:“你是被谁折腾的,变成这样?”

他不是没见过白豌落魄的样子,但是这样一副受刑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凌书墨差信问过他,说其人不知所踪了四个多月,还以为多年前的一切又要重演。

“呐,小白。我要不要写信给子辰兄,说已经找到你了?!你……”

白豌却是没有应答,只觉得头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人,累的出奇。

他还未恢复的眼睛,在夜色中依旧和全盲似的,是靠着不断摸索从京郊别院的墙角一点一点爬出来的。

洛文祺叹了口气,他扫了一眼白豌手上和脚上的铁链,上面磨出的血痕非一两日之难。

更别提,他破洞衣服下呈现的鞭痕,一道一道还没结痂,分明是近期遭的。

而最为惹眼的,则是白豌为了在墙上作画,手上布满手茧划痕。

这模样要是被凌书墨看到,非得心如刀绞不可。

洛文祺突然就叹息着走出房门,打算寻个开锁的把人的镣铐解开再说。

此时京城被困,玄璃军随时进犯。就算是要送信,大概也送不出去。

雪夜漫漫。

待白豌一夜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竹塌上。

首先看到的就是模糊的亮光,还有泛黄的影子。

脑子还是疼的。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屋子里的丫鬟叫了句。

床榻上的人仍模模糊糊,勉强的从床上撑起,这才发现手上和脚上的锁链被人打开了。

“醒过来就好!”闻声而来的洛文祺一想到这人昏了许久就后怕。

白豌手抬在半空,似乎瞧见一个模糊人影。

“我不是在别院吗,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别院!什么别院?”洛文祺奇怪的看着他。

白豌忽然一怔,犹记得自己用竹片奋力挖墙的事情,后面的却又记不清了。

他知道自己又忘了事情,十分勉强的抿唇微笑,拱手施礼:“多谢齐荼兄!”

看着这人面色苍白,洛文祺感觉难受极了,直接道:“这四个多月,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子辰兄到处问你的下落。”

白豌微微垂下头,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分别那么久,也不是他愿意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抑制对其的思念之情,却只能那般无力。

毕竟当时凌书墨很有可能被问斩啊!而他自认为自己就算被重新关入别院,也逃得出去。

孰轻孰重,当然选最紧要的。

“我……我去斗兽场赚钱去了,身上的伤是打败了被东家罚的。”

白豌平静无波的两句话,脸不红心不跳。

这话说出口,真是让旁人都感到凄凉和无力。

洛文祺瞪着他,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呐,小白你扯谎的水平也越来越差了!”

这种话,莫说是凌书墨了,连城门口的瞎子算命都不信。

感到畏寒的白豌哆嗦的又缩了缩,表情有些自暴自弃。

声音似乎夹杂着许多说不清的情绪。

洛文祺听到这人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和惊讶。

“我不是在别院吗,这里是哪里?”

白豌直接疑惑的用手在半空晃了晃,表情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蓦然间,这问话让人觉得心里一惊。

小白这是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记性大概经历了难以想象的事情。

韩妙染,怎会如此命途多舛。

丫鬟关切的将备好的药碗递了过来:“居士,这个药熬好了。”

洛文祺皱着眉接过,看着白豌诧异的脸面色阴沉。

“呐,银红。你赶紧拿纸笔过来……居士我要写信。”

这种情况,就算是京城再怎么被围困也得把消息告诉凌书墨。

小白再怎么会胡说八道,在子辰兄面前也一定会坦言的吧!

洛文祺仿佛觉得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应该让其知道,理所当然。

而床榻上那个哆嗦的人正在捧着手炉,将暖意一点点包裹。

他竭力取暖,甚至比房里任何一个人都还要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