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燚在介绍李炎兵时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是乘警,不过用餐正点时间在餐车里的乘警,张平安只看到了李炎兵一人。
“炎兵哥。”李炎兵已在五号餐桌,他蹙着眉,正在看着手中的个人电脑。
张平安眼尖地看到电脑屏幕上李炎兵正在阅读的是一张表格,表格的左侧是整齐地排列了数张单人半身照,右侧是一长串数字。
李炎兵见到张平安时不由冲他一笑,瘦小孩子将双肩背包反挂在胸前,吃力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这孩子真招人疼。
“来,晚餐想吃什么?小平安。”李炎兵合上手中的电脑。
“我什么都喜欢吃。”张平安有些羞赧地微垂了一下头。
李炎兵点了丰盛的晚餐。
张平安心中暗自咂舌,火车餐这么贵,这两顿饭下来,两人吃了大几百元联盟币,已相当于他硬卧上铺的车票价格。
一餐饭吃了一个小时,就餐期间火车在“新乡站”停留了十分钟。这是一个很小的车站,列车再次启动时,餐车里进来几个带着行李的人。
李炎兵小声对张平安说,这些人打算边用餐边等补票,在餐车里等补票的一般要的是硬卧或软卧票。
张平安第一次出远门,李炎兵小声地对张平安说着些列车上的常识,张平安听得津津有味。
再次回到包厢,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这时天色已暗,夕阳的余晖从窗户中照进车厢,为桌上的零食袋镀上了一道金边。
车厢里的光线已经不足,张平安这一次没有直接爬上自己的上铺。
张平安坐在老太太的床上,壮汉和姑娘不在车厢内,老太太与中年妇女已经相互熟识。
男孩刚刚被中年妇女叫醒,正揉着眼睛,老太太正用湿巾帮他擦脸。
在落日的余晖下,此情此景平安祥和。
刚刚美美地吃了一顿,窗外的夕阳呈现出如咸蛋黄一般迷人的色泽,正常人的生活真的是非常美好。
张平安回过头,对面三个人安安静静吃着茶叶蛋喝着橙汁,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无意中张平安抬头,看了一眼走道之上的行李架。
张平安瞳孔一缩,那个姑娘的行李不见了,岁月静好的心顿时碎裂了一地。
“小弟弟,要不要一起喝橙汁?”老妇人递过一盒橙汁。
张平安接过握在手中,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中铺的美女姐姐呢?跟她一起的那位哥哥呢?”
“他们俩一起在刚刚那站下车了。”中年妇女忍不住说。
张平安将橙汁放在桌面,起身向包厢外走去。
“小孩,怎么走的路,撞人啊。”站在车厢连接处的瘦削男人一把扯住了张平安的背包肩带。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上厕所。”众目睽睽之下张平安抑制住杀人收善意值的冲动。
瘦男人却仍纠缠不清,他一把揪住张平安的衣领,将他从地面拎了起来。
张平安面无人色,他惨白着脸,张嘴大声哭起来。
“怎么欺负小孩子啊。”隔壁包厢的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一位中年男人大着胆子上前:
“小孩的哥哥是乘警,你欺负他,一会他哥就来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滨洲市,列车将停留二十五分钟,请在滨洲市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瘦男人有些不甘地丢下张平安,张平安抽噎着走向厕所。
车速已经放缓,滨洲站是此行沿途的大站之一,滨洲市是高云府的省会城市,也是南岭省到北河府途经的第三个省份。
下车的人们此时拥向车门,瘦男人已看不到张平安的身影。
张平安边走边接通了电话手表。
“炎兵哥,来我这,有人贩子!”
列车稳稳地停靠进站点,透过车窗可以看见站台上已排成长龙的等待上车的人群。
这个瘦削的男子,正是那位与壮汉交谈的人。
那个壮汉是个人贩子!
走“人牲”的个个心狠手辣,擅长使用各式迷药,稍不留心就会着了道,他这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才能与人贩子在一间包厢。
“你现在在哪,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过来找你。” 电话那头是李炎兵的有些焦急的声音。
车门打开,堵在门口的人开始下车,一些急于上车的人等不及下车人都走光,已涌了上来。
“我在3号车厢与4号车厢之间。”
张平安望向窗外,瘦削男人的背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他的手中好像还抱着什么。
只是一会功夫,张平安见到了从四车厢跑来的李炎兵。
“人在哪,带我们过去。”他焦急地拉起张平安的手。
“先去我那间包厢看一眼。”
包厢里已空无一人,老太太和中年妇人的食品袋还留在小桌的桌面,他们的行李已经不在原地。
李炎兵在赶过来时已调阅了包厢中其他几人的目的地信息,此时见所有人都已离开,心知孩子说的人贩子是确有其事。
“人贩子一共有三人,在这包厢的壮汉和老太太,以及一位瘦男人同伙。
在新乡站包厢中的姐姐已经被壮汉带走。
车厢中余下的一对母子刚刚被瘦男人和老太太带离。”张平安趴在窗台对外看了一眼。
“通知下去,立即封锁出口,小平安,跟我一起去认人。”李炎兵对着身后的两位乘警下达指令,四人一起下了火车。
“跟紧我,等抓到坏人我再送你去学校。” 李炎兵心中焦急,向着出站口一路狂奔。
李炎兵边跑边发号施令,张平安虽然没有与维安部门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但李炎兵一个指令能让滨洲站这样的大站立即封闸,他一定不是普通乘警这么简单。
李炎兵带着张平安进入出站口一侧的办公楼,两位青年男子已等在一边。
四人来到了办公楼顶,从高处向下,被堵在闸口的人群一览无余。
出站口已聚集了几百号从不同列车下车等待出站乘客,不知什么人喊了一句,人群中出现推搡,人们被人流裹挟着向闸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