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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韫以为周新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周新却摆摆手,让徐韫回去了。

徐韫虽然心里忐忑,但明显周新都不打算说了,她也就压下好奇,退了出去。一路回家,倒头就睡。

等修整好了,也就又该去户部了。

去了户部,徐韫果然领到了新的官服。

正五品的崭新崭新的官服。

还挺合身。

不管其他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从领完了官服,再遇到她的人,都要说两句恭喜的话。

徐韫不管人家真诚不真诚,反正她笑得很真诚很高兴。

凭本事搞来的升官,凭什么不高兴?

徐韫回了自己的纠察司,兰取他们几个也是一脸的抖擞——那红封可不算少,半个月的俸禄是有的。关键是破天荒头一回,这让坐冷板凳久也的他们,实在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扬眉吐气。

当然,要是必须得迎逢上司,溜须拍马,他们肯定还是做不出来。

现在这个事吧——虽然得罪人,但又不是得罪上司!

相反的,查出问题,上司那笑容止都止不住!

一看那笑容,就感觉升官发财都不远了!

属下们如此精神,徐韫也是高兴,掸了掸新官服上不存在的灰,鼓励了两句:“虽然这个官职是怕我们出去压不住人才给我的,但只要到了咱们手上,那就行了。”

“这次咱们去最大的酒楼,好好查,听说他们家的饭菜是极好吃的!”

徐韫笑容满面:“咱们干个三天!吃够了再回来!”

兰取等人:……

但想了想,也不错吧。

一行人收拾收拾,个个拿起自己心爱的算盘,就这么跟着徐韫出门了。

然后直奔珍馐楼。

等到,徐韫他们刚下了马车,就被店小二立刻引到了后院去——里头好吃好喝的都摆上了,显然是早有准备。

店小二笑容满面,态度谄媚:“诸位先等等,我们东家马上就来!”

徐韫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永川商行这是真卖力了。

她很满意。

当即表示,他们等等也无妨。

然后就招呼兰取他们赶紧吃点喝点:一会儿可是要实打实地忙的。

有了第一次,这一次兰取他们虽然还是有点坐立不安,但明显好多了。

等了约莫两刻钟,珍馐楼的东家许珍就来了。

大概是没少吃,许珍是难得的胖子,双下巴都有点颤巍巍的。

他走过来就有点喘气,来不及说话,先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笑着道:“让诸位久等了。账本已是准备好了。我们在北平城的账本已是准备好了,其他的账本如果也要看,我这就让人带过来——”

许珍让开了一点,露出后头两人抬着的账目箱子——这都是存放账本用的。

结结实实的一大箱子。

徐韫看了一眼,道:“先看看有没有问题吧。看完再说。”

许珍连连点头,随后又赔笑:“只是我还有别的事情,我让掌柜的陪着诸位,可好?”

徐韫也应了。

许珍走了,走之前没忘了嘱咐自己的人一句:“茶水点心别忘了。三餐也要精细些——”

安排得如此仔细,这态度也是真的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了。

徐韫招呼了兰取他们一句,让他们开始干活。

珍馐楼的账本比永川商行的少多了。

但徐韫她们查出来的问题却比永川商行的不小。

谎报利润少交税就不说了,还有严重的谎报进价。

那大米,从最开始一千五百钱一升,到现在已经是二千八一升了。

另外还有肉类和鸡蛋。

这些问题兰取他们给徐韫看的时候,徐韫就皱了皱眉:“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们不应该看不出来吧。”

兰取他们也没说话。

一直沉默寡言的翟川,过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这个账本的墨迹看着不算旧。”

“而且字迹都是同一个人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去翻看账本。

这么一看,顿时都看得有点无言了。

还真是,每一本账本字迹虽然各自不同,但是那一本的字迹,都是同一个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许珍分明是提前做好了假账!

徐韫思忖片刻,吩咐他们将所有账本拿出来看看。

这一看,基本都是这个问题。

最后,他们还在箱子底发现了几块金饼子。

那饼子足有小孩巴掌大。

厚实。

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

但往身上一揣,也很隐蔽。

金饼子一共十二块。

人均两块。

真是……

徐韫看着金子,陷入了沉思。

兰取他们就看徐韫,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徐韫最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翟川:“你就说回家有事儿一趟,然后找周尚书,把这个事情说一说。问问他我们查是不查真账。”

这个许珍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账本不是全无问题,按照这个假账本,最后也是要补很多税的。

继续查真的……有必要吗?

翟川有些紧张:“要不还是换个人吧——我怕我说不清楚。”

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我去不合适。我一走,就太明显了。而且你们官职低,也压不住事情。你去吧。没事,三两句就说清楚了。”徐韫鼓励一句,觉得翟川是真没有必要紧张。

反正做决定的,是周新。

不是翟川,也不是她。

周新在户部办差呢,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翟川最后还是去了。

他一路从珍馐楼出来,心跳都很快,唯恐自己被追问什么,露出了马脚。

但好在,并无人过问。

他一路平平安安回了户部。

翟川立刻去见了周新,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周新,并等周新做决定。

看着翟川那眼巴巴的样子,周新简直是要气笑了:好么,怪不得一大早打喷嚏!原来是没好事!这个徐韫!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板着脸,不怎么痛快道:“让她自己定。”

翟川顿时就想哭了——他想说点什么,但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笨嘴拙腮。

周新一瞪眼:“还不去!不是说等着!”

翟川只能不甘心往外退——

但他刚走到了门边,周新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让她想想,最开始是想干什么。”

翟川不明白这话,但也只能把这么一句话带回去给徐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