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韫出的这个主意,成功地让自己又多了一个活儿。
还是干不好就容易遗臭万年的活儿。
但徐韫自己倒不是很在意。
反倒是罗栗听完之后沉默良久:“阿韫,有时候,还是应当爱惜自己的名声一些。”
徐韫摆摆手:“话说到了那个份上,我不说,陛下就一直看我,这我可顶不住。”
罗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你说,果真是陛下没想到这些吗?陛下们——”
徐韫沉默了一会儿:“未必是想到这样的,但可能有别的。只是需要别人去说,去做罢了。”
罗栗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也并不是质疑陛下们的能力,只是想说,徐韫是不是被陛下当成了枪。
她怕徐韫最后没个好下场。
徐韫轻声道:“满朝文武,谁人不是陛下手里的枪和棋子呢。”
无用的棋子,再不能用的破枪,最终只有一个命运罢了。
罗栗一时无言。
徐韫却笑道:“不过,如此一来,战争可以早早结束,也是好事。毕竟,华国的商人们,是真榨不出油水了。”
现在华国正是发展之际,若想要以后,那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太过的事情,失了民心。
南北之争,争的只是土地吗?
不,还有民心。
民心所向,才能铸就不朽的基业。
罗栗听完这话,也更不知还能说什么了。
最后只道:“我陪着你。”
徐韫跟罗栗道了谢。却只让罗栗继续主持纠察司的事情,并不带着罗栗一起去做这件事情。
因了办这件事情,徐韫和萧折月倒是接触慢慢多了起来。
萧折月这人其实真是个好人。就是出身使然,很多时候才显得不那么的亲和,反而有几分清高自傲。
徐韫知道,萧折月文采极好。
但……
萧折月的心情并不太好。徐韫问了问,才知道,她和高煦订婚了。
高煦……如今掌管着工商局,税务司,依旧是炙手可热的年轻官员。徐韫自认为没法比。
得知两人订婚,徐韫愣了片刻,才忍不住问了句:“是家里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也——”情投意合?
萧折月面无表情道:“是家族的意思。”
高家和萧家,都意识到了陛下们对世家的打压,所以才更想联起手来。
两家商议后,都觉得高煦的身份,也就只有萧折月才能配得上。
两人其实都是天子近臣。
徐韫听着萧折月的语气,就知道萧折月可能是有些不愿意的。
一时之间也是无言。
最后,她问:“那你和高煦是什么意思?”
萧折月沉默片刻:“对高煦来说,是萧家的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他带来助力。”
高煦和她,难道会有什么情愫吗?
徐韫明白了萧折月的意思。最后沉默良久,才艰难又问一句:“那陛下的意思呢?”
世家联姻的目的,陛下们应当是比谁都清楚的。
后果如何,陛下们也是最清楚的。
所以,陛下或许会不同意。
萧折月轻声道:“世家之间互通婚姻,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事情,陛下没有立场阻拦。”
总不能当了皇帝,男婚女嫁的事情都要管吧?
她知道陛下的为难之处,所以从来不曾问过陛下,或是求过陛下。
徐韫便给她出主意:“我也是个没成婚过的,不能给你更好的建议。但陛下们成婚这么多年,共同养育了子女,又这般恩爱,或许能给你最合适的建议。”
问问,总比不问强。
哪怕最后也没什么用,但也不至于错过机会。
萧折月失笑:“好。”
而后,萧折月忽然问了徐韫一句:“那你呢?你知道骆将军——”
徐韫垂下眼眸:“知道。他对我很不一般。格外地好。”
萧折月肚子里的话反而就说不出来了,卡在那儿,有点难受。
徐韫知道萧折月想问什么,轻声道:“我只想好好做官。”
至于别的,没想过,也不用去想。
萧折月就笑了一下:“你是真的心如磐石。”
徐韫笑笑:“人总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能活得好。”
萧折月看着徐韫,却笑不出来了,心里头怅然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不过很快,她也就没工夫了。
一万的金子,基本都是金饼子。
堆在那儿,真是十分壮观震撼的一堆。
萧折月纵然是再怎么清高,看见那一堆金子的时候,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无师自通了:“不如就堆在藏书楼那儿。跟题放在一起。”
来看题目的人,自然而然就能一眼看到这些金子。
想想就震撼。
徐韫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她本来也这么打算的,于是只提了一点:“让人守着。日夜都守。切不可被人拿走了。”
萧折月连连点头:“安排四十个人,日夜轮换守着。而且这地方靠近皇宫,应该不至于有人敢动歪主意。”
徐韫也觉得是如此。
这头,到了这个地步,这桩差事就算是差不多了。至少她这部分的活儿,基本就干完了。
徐韫想着,自己连着一个月都没休沐了,趁着这个机会,不如休息两日。
要休沐,自然是高兴。
可徐韫也没高兴太久,因为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徐三郎。
徐三郎带着妾室,带着庶子庶女们一起找过来了。
自从被徐家嫌弃,几乎驱逐后,徐三郎琢磨一番之后,就决定到华国来找徐韫。
按照徐三郎的想法:徐韫是他的女儿,他亲自来了,难道徐韫还敢像对待他派来的人一样?一个孝道压下来,还不得让她乖乖听话!
徐三郎甚至想好了怎么拿捏徐韫。
徐韫不是要做官吗?
做官的话,好名声可太重要了。
所以,徐三郎就这么出现在了徐韫家门口。不过不巧的是,徐韫没在家,在家的只有谢婉清和红玉。
两人一听是谁来了,连出来都没有,愣是说认错人了,让徐三郎赶紧离开。
那是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徐三郎气急败坏,守在大门口却不肯走,反而吵吵嚷嚷起来,说徐韫是他的女儿,理应奉养他。就是谢婉清,也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