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眼皮子跳了跳。
想阻止儿子立下如此重誓,可当着沈肆的面,又不好开口。
沈肆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很好,本侯替你记下了。”
这誓言,本侯替你来实现。
若不是夫人劝他先冷静,依沈肆的性子,高家母子,从踏进侯府时,便是一句尸体了。
夫人说的不无道理,杀高景辰容易,但若要云灵为他守寡,担了个寡妇的名声,不值当。
“侯爷,能让我见见云灵么?”高景辰满目深情。
高老太太也连连点头,“侯爷,你看我娘俩,从江城赶来京都,水都没喝一口,就是为了接云灵回去,我啊时刻惦记着儿媳妇,不把她接回家去,我放心不下,我连轿子都准备好了,保管路上不会累着我儿媳妇!”
呸!
什么家教。
还是侯府。
客人上门,连口茶水都不会准备。
真是没规矩!
以往沈家那个继母孟氏在的时候,哪次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还让她好好管教沈云灵呢!
不对啊。
怎么不是沈家继母出来迎接她们?
老太太大约是人老糊涂了,此刻才想起沈家还有个继母来。
“侯爷,怎么不见你母亲啊?”老太太问起,“你母亲身子可还好啊?”
沈肆抬眸,眸色幽冷,“不太好,身子没了,老太太想见她,活着是不能了。”
高老夫人愣了愣,“侯爷何意啊?”
“死了,挫骨扬灰,老太太实在想见,只好请你死一死了。”沈肆道。
高老夫人脸皮一抖,听的心惊肉跳,沈家继母,死了?
她突然觉得,这一遭来坏了。
沈家大门,怕是不好出了!
高景辰亦是心惊,“侯爷说笑了,我母亲只是没想到,继母会突然亡故,不知继母是如何去世的……”
心中不免懊恼。
在江城,他应该多关注一下京都的消息。
沈家继母过世,他竟然没听到风声!
沈肆平淡的目光锁定着他,“偷人,养外室私生子,挫骨扬灰不算重。”
高景辰心虚,“侯爷, 既然云灵在京都请到了名医,为了她的身子,我们也不好叫她半途而废,不如就让她先留在沈家医治,等她好了,我们再来接她。”
“儿啊,你怎么……”老太太不解。
若是叫沈云灵医好了腿,她养在外面的孙子孙女怎么办?
都怪沈云灵善妒,若她肯点个头,景辰的两个孩子又何至于养在外头。
没名没分的。
被人说私生子。
那可是她亲孙儿!
高景辰严厉的看了眼老太太,阻止她再说下去。
直觉告诉他,应该即刻离开!
沈侯爷是在暗示他,养外室与私生子,当挫骨扬灰!
高景辰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沈肆知不知晓他养外室。
“这就想走了?不跪下磕个头么。”沈肆玩味的看着高家母子。
高景辰看了眼紧闭的侯府大门,以及沈肆和他身后的亲卫,局势明显于他不利。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景辰当即一掀衣摆,面色坦然的跪了下去,“云灵伤及双腿,是我没照料好她,侯爷心中有气,景辰甘愿受罚。”
高老夫人心疼,“景辰你这是做什么?侯爷,景辰可也是朝廷命官啊,他是你的妹夫,你怎么能让他跪你呢,哪有妹婿跪舅兄的!”
老太太口气带着责备。
沈肆起身,一抬手,朱光递上剑柄,他顺势抽出佩剑,剑锋寒光凛冽,“甘愿受罚,那便先自废双腿,再以死谢罪吧。”
高景辰亚麻呆住,“侯爷说什么?”
老太太挡在儿子面前,“侯爷,我们敬你是亲家长兄,可你这么对景辰,是不是太过分了!”
“沈云灵废了双腿,跟景辰没关系,是她自己不听劝,非要去山里敬香,才会遇到强盗的,我们也给她请了大夫来治,景辰可没有对不起沈云灵啊!”
“我儿还是有官身的,侯爷将我们扣留在侯府,这是动用私刑!我们可以去皇上面前告你的!”
殊不知,老太太每多说一句,沈肆的杀气就重一分。
朱光冷冷的看着这对无脑的母子。
每个字,都在加速她和高景辰的死亡。
“朱光。”沈肆一开口,朱光便扔出手中剑鞘。
“啊!”
剑鞘精准打击到老太太的膝盖。
老太太腿骨一疼,直接跌跪下去。
“母亲!”高景辰心惊肉跳。
沈肆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他在为沈云灵出气!
高景辰眼睛里泄出一丝惊恐。
老太太平时被人哄着惯着,哪受过这罪,被打的骨头缝里都疼,她抬起头就要骂骂咧咧。
眼前寒光一闪。
沈肆剑锋指在她眼前,老太太顿时吓得没了声音。
“好好看着,谋害发妻,是什么下场。”
老太太泛黄的眼珠子不停的颤抖。
身子抖的像风中枯叶。
“不,景辰没有谋害发妻,你有什么证据!”老太太声音惊恐。
事情发生在江城,景辰行事又缜密,沈侯爷是如何知道的?
沈肆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步走到了高景辰身后。
高景辰此刻才感知到害怕,“侯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啊!”
沈肆挥剑之下,斩断了高景辰双腿的经脉。
高景辰的鞋袜衣摆,瞬间被血染红。
他跌在地上,带上了痛苦的面具。
瞳孔放大,几乎痛到失声。
“啊,儿啊,景辰,你怎么样了,我的儿子啊。”老太太连忙爬过去,将高景辰抱起来。
母子二人狼狈的嚎叫。
“沈肆!你若要动景辰,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老太太面露阴狠。
红着眼珠子威胁。
“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这很难吗?”沈肆勾唇一笑。
老太太肝胆俱裂。
阎王!
他就是个夺命阎王!
他是想要她们母子的命啊!
老太太扯着嗓门大喊,“沈云灵在哪,我要见沈云灵,我倒要问问,她娘家如此迫害她的夫君和婆母,她究竟知不知情,毒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