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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言拖家带口的,带着两大两小到地埂子上的时候,谢琢就知道他老丈人没听进去。

其他人也就算了,徐言也来了。

谢琢皱了皱眉。

徐言昨天一晚上没睡,早上的时候看着一脸倦意,他还以为她会在早上的时候睡一会儿,没想到还是过来了。

他快速将手底下的草铲下来塞进麻袋里,然后三两步跨到了地埂子边,在徐仓松拿着铁铲子跃跃欲试之前,拦了一下。

“爸,地里全是土,别把衣服弄脏了,”谢琢说,“要不就在周围逛一逛吧。”

“没事儿,”徐仓松说,“衣服沾土了可以洗,早点帮你干完你也能早点休息。”

“就是,你一个人干什么时候能干完,一会儿太阳烈起来,多晒啊,”陈丽华接了一句。

谢琢还想说什么,老两口已经下了地。

但明显动作不是很熟练。

谢琢刚要转身再去拦,就被徐言拉住了衣角。

谢琢看着她。

自从早上他没忍住多亲了她一会儿,她一早上没和他说话,就算喝了他盛的甜粥好像也没哄好。

“你别管了,继续干你的就行,”徐言说,“早点弄完早点回去,我不想晒太阳,想回去睡觉。”

因为这句话,谢琢直接下地继续干活儿。

陈丽华和徐仓松没听见徐言和谢琢说了什么,但瞧见闺女一句话,就让谢琢乖乖听话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锄草真的就是最简单的农活。

哪怕是新手,十几二十分钟后,也差不多知道该怎么下铲子,才会又快又轻省。

陈丽华和徐仓松学的很快,就是速度还跟不上谢琢的,但也不算慢。

青山大队的人都知道徐言父母来了,都等着看谢老三家的热闹呢。

毕竟,城里人都高傲,眼睛长在头顶上,哪能看得上乡下一穷二白还死了父母兄弟的糙汉子。

再看昨天他们砸谢家门的那个架势,估计都动手了!

今天早上来上工的时候,有人还专门盯着谢琢的脸看了半天,企图找到一点受伤的痕迹。

结果不仅没找到伤口,越看越觉得,谢老三仿佛确实比前段时间好看了一些。

怎么回事儿?

结了个婚之后换脸了?

钱婆子嘴里还是没有好话,往谢琢脸上踅摸了一圈之后,冷哼一声,“谁能够得着他的脸?没准身上全是伤呢!”

田婆子也跟着编排,“昨天他老丈人的架势,就算提刀砍他两刀我都信。”

传来传去,等到了地里的时候,有人就听说,谢琢左胳膊被他老丈人砍了一刀。

他平时总把袖子卷起来,今天没有卷,就是为了挡伤口,怕人看见呢。

再仔细观察他的左手,是不是指尖总是忍不住来回摩挲?

就是疼得受不了了咬牙硬挺着呢!

也不知道这一听就假的很明显的假话,到底是谁编出来的,反正有很多人都信了。

在刘满仓凑过来,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谢琢胳膊的时候,谢琢拿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你这胳膊……”

“断了,”没等刘满仓话说完,谢琢就冷淡的接了一句,“我锯了块木头按上了,别碰,一会儿碰掉了,就把你手剁下来。”

刘满仓:“……”

三哥这时不时满嘴跑火车的样子,还真……让人牙疼。

“不是,那你把袖子放下来干啥,”刘满仓说,“不热啊?”

谢琢挑了挑眉,慢悠悠道:“不热。”

刘满仓闭嘴了。

等刘满仓的注意力不在谢琢身上了,谢琢才用右手轻轻在左臂手按了按,又觉得一个牙印也没必要遮。

他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个动作,又被人传了一圈儿,然后还真的有傻逼相信他一条胳膊没了。

现在这个场景是整个青山大队的人都没想到的。

陈丽华和徐仓松不仅没怎么着谢琢,还专门跑地里来帮他锄草。

是他们集体眼花了,还是大清早中暑出现幻觉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好面子吧,”有人猜测,“毕竟城里人有些人是真好面子,就算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在外面也装的和和气气的。”

“呵呵,”一旁的刘满仓冷笑了一声,“就和你们家一样吗?”

他话音刚落,那个婶子立马瞪了他一眼,“刘满仓我说你了吗,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刘满仓继续冷笑,“以为全大队谁不知道呢!真有意思!”

“你!”那个人气的不行。

不过话没说完,就被刘满仓打断了,“怎么,就许你在背后造谣叭叭别人,不许别人叭叭你啊?”

那个婶子不说话了。

刘满仓这才继续埋头干活儿。

其他人虽然视线也总往谢琢那边飘,议论声也不少,但也没太大很恶毒的话,基本上就是低头干自己的活。

毕竟看热闹是次要的,工分才是一家子顶天的要紧事。

只有,站在不远处大老远看着地里的韩肖煜一脸阴翳。

不过现在也没人管他的反应,徐言他们三个人很快就赶上了谢琢,大宝和小宝一直在地梗子上,边玩边跟着他们一起往前挪。

这还是谢琢身边第一次围着这么多人。

他速度很快。

手像是没什么知觉一样,不管是什么样的草,只要抓着就三两下铲下来,往麻袋里面一塞。

徐仓松在看见谢琢又面不改色的,一把抓住一个带了点刺的,叫不出名字的草时,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点疼了。

“谢琢,”徐仓松出声叫了谢琢一声。

“怎么了爸?”谢琢速度慢下来,偏头往徐仓松那边看了一眼。

“没事儿,随便瞎聊聊,”徐仓松说。

谢琢收回视线,继续锄草。

“你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徐仓松也边干活,边问道。

“三年前,”谢琢说,“我21岁的时候。”

徐仓松点了点头,但想到谢琢看不到,又轻声嗯了一声。

谢琢才24岁,年纪真的算不上大。

但在这个早婚早育的年代,又是在乡下,仿佛24岁就该成家立业,扛起家庭的重担。

但再怎么说,21岁还是有点早了。

徐仓松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在为谢琢,还是在为谁。

四个人干一个人的活,这次太阳都没来得及牟足劲儿晒,谢琢就已经扛着草袋子出了地。

徐言跟在他后面,再往后,是徐仓松和陈丽华,两个人也分别扛着一个麻袋。

这次又让地里的人看直了眼。

一直在谢琢他们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谢琢将徐言拿在手里的草帽戴在她头上,又看了眼她的脸色,见她精神头还行,才道:“一会儿回去你睡一会儿,我带着爸妈出去逛逛。”

他的声音不小,因为这句话也没什么,就随口说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地,走在前面的陈丽华,突然停下话头,转过身盯着他们。

她就说,她早上见徐言眼睛有些肿,看着就像是哭了很久,而且谢琢在做早饭的时候,她隐约看见他胳膊上有个牙印。

难不成,昨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