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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顾名思义在北边。

那一块没人住,有一片瀑布,山势比青山大队的人常去的山要陡峭一些,因为前些年有人跑进去之后一直没出来,等人进去找的时候,只找到了带血的衣裳,之后几乎没人再往里面跑过。

青山大队的人虽不至于谈北山变色,但要是知道有人往山里跑,还是会觉得这人怕是不想活了。

“老三啊!”

路上有人看到谢琢背了背篓往供销社那边走,神情有些复杂,“去供销社买东西?”

谢琢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哎,我说你小子都结婚,怎么还是这副臭屁样子,”钱勇的弟弟钱虎也不在乎谢琢的反应,往他身边凑了凑。

“你之前不让你媳妇儿赶大集的时候花钱买东西的事儿,全大队可传开了啊,”钱虎说。

“没想到啊,这小徐知青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你说不让她花钱,她就真的一分钱都不花。”

“我可听说,当天她回来的时候,背篓都是空的。”

谢琢脚步一顿,瞥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了,“你听谁说的?”

“嘿,你别管谁说的,”钱虎一见他搭理自己,兴致更高了,“你就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谢琢想了一下,那天徐言回来的时候,背篓里面确实除了几个炸油糕和一些漂亮头绳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他一迟疑,钱虎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了。

“牛啊,老三,娶了全县城最漂亮的女知青也就罢了,还他妈能做到这一步。”

“要不,给兄弟传授一点经验,我那个丧良心的后妈最近正打算给我说亲呢,听说是打算把田芳说给我,操,谁不知道田家是怎么一回事儿。”

“靠谁都靠不住,我打算靠自己找一个媳妇儿……”

钱虎一直絮絮叨叨到了供销社门口,见谢琢不往里进,又奇怪的退了一步。

“怎么了老三?”

“没事,”谢琢说,“我媳妇儿从小娇生惯养,不喜欢村里供销社的东西,我有时间了去城里百货商店给她买。”

钱虎:“……”

一句话,把钱虎之前说他拿捏徐言的事情给解释了一下。

至于对方信不信……

他也不怎么在乎。

原本还打算给他买包烟犒劳一下,然后再继续“取经”的钱虎:“……”

“那……”钱虎挣扎了一下,“还有人说你动手打了小徐知青,这个总是真——”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刘满仓就掀开供销社的军绿色门帘,一脚跨了出来,张口就是谢琢当天说他的那句,“这种屁话你也信?”

钱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然后门帘再次一掀,赵继生也走了出来。

“买好了?”谢琢往他们两个脸上扫了一眼,然后道:“好了就走。”

三个人匆匆往北山方向走了,钱虎还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一直在又有人出来的时候,才收回视线走进了供销社。

在买烟的时候,脑子里不期然想起谢琢的那句话。

感慨了一句:老三日子苦啊!

娶个祖宗放家里,当牛做马的伺候着,何必呢?

谢琢可不知道钱虎是怎么想的,扭头看到刘满仓叼着烟,又收回了视线。

“三哥真不来一根?”刘满仓察觉到谢琢的目光,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一口烟问道。

“不,”谢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上一世倒是抽过,不过时间也不长,主要是家里有两个小崽子,他妈看见了总说他,他被念叨烦了就不抽了。

这一世,虽然没人会念叨他抽烟了,但徐言爱干净,身上总是香香甜甜的,他不希望他凑上去的时候,因为抽烟被嫌弃。

“抽烟对身体不好,”谢琢瞥了一眼刘满仓和赵继生,“我记得你们之前烟瘾也没这么大。”

“壮胆呢,”刘满仓说。

“是有段时间没上北山了,”赵继生说,说完又看了谢琢一眼,“三哥你是真不怕吗?”

“怕什么?”谢琢问。

“都说王寡妇是被山上的狼吃了,”赵继生说,“你第一次进山的时候心里就没犯过嘀咕?”

“没有,”谢琢说。

这个回答不是他打肿脸充胖子说的,是真的没有怕过。

因为他知道这座山里有什么。

也知道王寡妇根本就不是被山里的东西给吃了,是她自己和城里的情郎,想的个掩人耳目的计策罢了。

上一世的后几年,上山的人多了,他也跟着往上跑了很多趟。

深处确实有不好对付的大家伙,但山沿周围基本上都是些小体型动物。

三个人步速很快,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才用了十分钟不到。

要是让刘满仓和赵继生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单独来,他们都没有那个胆子,和谢琢在一起他们就没什么顾虑了。

三哥很厉害。

三哥身手矫健。

三哥力气很大。

三哥百发百中……

彩虹屁还没有吹完,谢琢突然做了个手势,示意刘满仓动作小一些。

“三哥,左前方还有只兔子,”赵继生也放轻了动作,呼吸声都比平时小了很多。

谢琢把放在野山鸡上的目光挪开,往兔子那么扫了一眼,然后拿出弹弓,将提前准备好的削尖了头的竹签,搭在弹弓的皮筋上。

咻——

一道橡皮筋弹出去的声响之后,蹲在草丛里的兔子猛地往前窜了出去。

周围的声音惊的那只野山鸡没有停顿的飞走了。

“靠,没打到?”

刘满仓往前跑了两步,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腿上带血的兔子又往前跑了两步,然后蹲着不动了。

他弯着腰,两只手做出要往前扑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朝着兔子走过去。

还没有碰到兔子,就听到又是一声皮筋被拉开,又突然一松的动静。

然后,刚飞了一半的野山鸡,就头朝下栽了下来。

“三哥!”刘满仓一把提起兔子的耳朵,脸上的五官都快被夸张的笑挤变形了,“牛批!”

赵继生在谢琢出手的时候就朝前跑了几步,听到刘满仓的话也想跟着喊,三哥太牛了!

但话还没出口,就被谢琢指了一下,“今天要是把猎物惊跑了,就往你俩屁股上各扎十下八下的,让你体验一下做猎物的感觉。”

赵继生不喊了,笑着把野山鸡翅膀上的竹签拔下来。

刘满仓也不喊了,兴奋的走路都带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