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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付出一半家产与青年男儿上战场,求皇上准许永谦和六公主婚事的消息一传开,原先嘲笑乌拉那拉氏的满洲大族一改之前的口风,无不称赞那拉氏敢作敢当、有魄力。

因着大姨子惹出来笑话被不约而同地忽略,被人们渐渐淡忘,倒是四贝勒心疼姊妹与永谦之间友情感人的消息一经传开,就被人们口口相传。

丑闻传播快,但毕竟是不干净的事儿,多是背地讨论,而有情有义的好事人好事则不然,大家都是乐意说上两句的。何况,康熙为了一改因桃色新闻而口碑下降的皇室形象,也在背后推波助澜。

与外面物议沸腾相比,身处议论漩涡的四贝勒就淡定多了。果断退出众人视线,一门心思韬光养晦。

这次与皇阿玛过招,胤禛也多了几分与康熙相处的心得:有小心思老老实实承认,出了错就鼎力承担,办实事儿也要面子到位,见好就收也别藏着掖着。

六妹妹这事儿他得了好处,皇阿玛也得了好处,那就别瞎说自己一心为公,承认自己有私心也愿意承担结果。如今各方势力伸出橄榄枝就大大方方收下,能办的事儿就办,办不了的就不收。皇阿玛对自己背地扩大势力,不就睁只眼闭只眼吗?

当然,皇玛嬷那对自己不喜蒙古而不满的问题,自己也得解决就是。好在,宜修说了,男儿不该插手女人间的事儿,和女人打交道是福晋的职责,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既然如此,他就老老实实等婚宴后,看宜修如何行事,也瞧瞧福晋的深浅。

活了两辈子,宜修对皇太后的了解远胜这些皇家阿哥。太后是个老好人,长寿且是皇上明面上唯一的长辈,又不插手朝政,深得康熙敬重。作为一位长寿的皇室老祖宗,谁能得太后看重,谁在康熙朝就能屹立不倒,五阿哥胤祺就是如此。

太后一生既是悲剧也是喜剧。悲的是前半生不受丈夫看重,喜的是养子康熙格外孝顺。

她的一生都贡献给了蒙古与皇室,对着胤禛之前不支持满蒙联姻的话语,自然心中不太舒服,这与她支持纯慤、永谦的婚事并不矛盾。前者是她作为蒙古联姻象征的义务,后者是她身为祖母对孙子孙女的爱护。

对于这样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延续爱新觉罗氏与博尔济吉特氏的联姻。只要宜修请太后赐两个蒙古郡主给胤禛做庶福晋,必能转变太后对胤禛的看法——从大阿哥到九阿哥,这几个已然成婚的阿哥,后院都没有一个蒙古女人,且即将要娶蒙古郡主的十阿哥相当于被踢出继承人之列,就能看出康熙对蒙古势力的防备。

胤禛愿意迎蒙古郡主进后院,无疑是对满蒙联姻的有力支持与极大认可,甚至还能延续爱新觉罗氏与博尔济吉特氏的血脉,太后绝对双手双脚赞成。

宜修手握答案,自然不介意在胤禛面前大包大揽,彰显地位与价值的同时,用胤禛的后院办他的事儿,顺带还给自己在太后这位皇室老祖宗面前挣个贤良的名声,何乐不为呢!

不过,得是在她正式册封为四福晋后,才能有资格去太后面前演这场戏。在这之前,需得吊足胤禛的胃口。

在新人双方的期盼下,婚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费扬古府上张灯结彩,屋檐下挂起了贴着囍字的红灯笼,乌拉那拉氏更是提前三天就摆起了流水宴,决意用婚宴一扫之前的晦气。

四贝勒府喜气洋洋,到处贴上了大红色的囍字,就连最低等的洒扫婢女都得了新衣,穿起了喜庆颜色的衣服,满脸笑意地准备着晚上的婚宴酒席。

宜修提前一天回了费扬古府上,见过了诸位族老后得了各房送来的上百抬嫁妆后,好心情地应下族中姑娘的婚事。许诺必定给她们找个好归宿,喜的众族老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奉承着宜修,说了一会话后便陆续退出了宜修的新房。

宜修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披霞冠,四个婢女跟在身后,随着胤禛的到来,上了去贝勒府的八抬大轿,轿后跟着足足两百四十八抬嫁妆,一路上鞭炮声不断。

与此同时,一抬不起眼的粉红色轿子也从费扬古府的侧门出发,远远跟在大红喜轿后面。轿内人绝色容颜掩不住暗自流泪的失落,一路上晃悠悠听着鞭炮声,满是不甘。

费扬古在府门前被众人拥簇、道喜,瞧着粉红色花轿远去,仿佛是丢弃了早已腐烂食物似的松了一大口气,精神抖擞地应付着来往的宾客,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宜修对此心知肚明,甚至刻意如此。上一世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当然得悉数不落地还给柔则才解气。想必姐姐听着满街的鞭炮声,也能像上一世她一般忍住不哭,还要满脸笑意地贺喜自己才对!

否则,就是天生的虚伪、无尽的恶意,那她也要如上一世姐姐照顾自己一样,好好“照顾”姐姐才能泄心头之恨!但愿姐姐能不自弃,自己斗起来才有意思,哈哈哈……

入了洞房的宜修笑意盈盈地期待着今后的日子,想着姐姐如上一世自己一般跪下请安、敬茶、被迫偏居一隅,就笑得不能自已,还流出了几滴释怀的泪水,把身边的剪秋、染冬吓了一跳,以为主子是想起了侧福晋时的婚礼一时伤感,连忙安慰。

“小姐,今日大喜,您要高兴才是,好端端的想起之前的事儿做甚。咱们要往后看,有爷的重视、弘晖阿哥和宫里娘娘的支持,您的路还长着呢!”

宜修一愣,瞧着剪秋、染冬急切又关怀的表情,停了思绪,笑着回应:“好,我知道了,你们去把嫁妆记录在册,以后把府内的账和咱们自己的账分开,好好捋清楚!”

“……这?”

宜修理所当然地说,“至亲至疏是夫妻,以后府上的人会更多。孩子也会更多,总不能让弘晖吃亏!早点分开,就多给弘晖多攒点家底。也让爷知道知道。以往我勉力维持贝勒府的不易,省得他理所当然地,把一大摊子事儿都撂挑子给我。”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上一世她在王府时就是费力不讨好,一天天为了他操持人情往来和小妾们的吃穿用度。

他呢?树立冷面无私的好形象,府上开支基本除了俸禄和赏赐就没别的来路。孝懿仁皇后留下的嫁妆全被他用在官场上了,就留了个空壳子给她……

一辈子付出到头来换了个被不废而废,谁受得了!

这一世,休想让自己再花一份心思、钱财在这儿上面,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开门七件事儿“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重要性。

谁让他一没钱就抬举年世兰,由着年世兰打她的脸,自己一定要他尝尝辛勤管家的苦。想到自己不久后给乌雅氏准备的“大礼”,就更要让手下丫鬟管住嫁妆,决不能让胤禛拿走一分!

剪秋不理解宜修的脑回路,但她是个听话的,就默默拉着染冬退下了。李嬷嬷乘机说:“小姐何必急于一时,今日是洞房花烛夜,那人奴才也派江福海看住了,从角门进来的如今就在听雨轩歇下了,您就专心等着爷就是。”

宜修闻言红了脸,不好拂了奶嬷嬷的面子,就点头应下了。

李嬷嬷见状帮宜修把红盖头重新盖了回去,还夸道:“任那对贱人如何算计,终是您做福晋了,瞧这面若桃李、花容月貌的模样,爷见了肯定走不动道。”

宜修羞地低下了头,静等胤禛来。

胤禛因着被众宾客敬酒姗姗来迟,接着酒意掀开大红盖头,眼神立刻迷离,仿若多年未见的情人。

一时间小别胜新欢,干柴遇烈火,此间乐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