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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晋心中苦涩,眼眶含泪,她也不想啊,当即诉苦,“呜呜呜,四嫂,我听你的,一切以养胎为主,可他太过分了。”

“自从两侧福晋有娘家人探望,留下几个奴婢后,她们就变了。面上哭唧唧装柔弱,说我有孕还要操持府上事儿,她们看着心疼;背地里把我之前安排的人给撤了,翡翠也好,管家也好,都被换了。”

“更可恨的是五贝勒,她们一句话就哄得他把掌家权强行拿走。要不是我身边有宜妃赐下来的嬷嬷以及够听话的蒙古格格们相助,恐怕连正院也……呜呜呜,四嫂,我该怎么办啊,就快生了,结果没几个贴心人,我好怕!”

五福晋的奶嬷嬷和贴身丫鬟,也帮自家主子说话。证实是五贝勒在侧福晋的挑唆下,不顾五福晋意愿,强行夺走管家权不说,还发落了听五福晋话的管家和翡翠……要不是她们够硬气,人只怕早没了,管家和翡翠如今还在正院庑房养伤呢!

宜修顿觉不对劲,询问:“你是说,府上多了几个外人,她们不仅给侧福晋出主意拿管家权,还在侧福晋的默许下大肆排除异己,府上除了正院,都被她们渗透了?”

五福晋边抹眼泪边点头,“对啊,就你们上次探望后,大概五六天吧,府上多了几个脸生的嬷嬷,说是侧福晋娘家人留下的。我觉得蹊跷,本想查探一番,结果……那狗男人被俩贱人的话迷昏了头,把管家权强行夺走,还把我的人给发落了……”

宜修一颗心高高提起,这些人出现的时间真蹊跷,却来不及细想,需得先安抚五福晋更重要,“好了好了,不怪你,是她们早有预谋。明天我进宫和太子妃说说,让宫里赐两个接生嬷嬷下来,加上原先宜妃娘娘留下的嬷嬷,保你生产无虞。”

五福晋还是不安心,可怜巴巴地望着宜修,小心翼翼地拉着宜修的衣袖,似是想让宜修留下来多陪陪她。

“外面八福晋正替你收拾府上人呢,她的能耐你晓得,别害怕了,乖!”宜修殷殷再次叮嘱道,“我隔三差五带她来你府上多探望一番,你要放宽心,临产之际,别把自己给气着了,或是后怕到睡不着觉,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五福晋也明白,宜修和八福晋不可能一直留在府上给自己撑腰。原先祈福宴五贝勒就跟失心疯似的,想让她给宜修、三福晋传信,就说府上庶长女已经记在她名下,让二人给庶长女留个名额。

两位嫂嫂不想让自己难做,便推说人都是惠妃和太子妃定下的,又以她有孕在身,不好操劳,才糊弄过去,否则,还有的扯……便点点头道:“是,我知道了,会放宽心让孩子平平安安出生的。”

当初她还酸过一阵,暗中不快为什么嫂嫂们不带她一起办宴会。现在想想,就冲五贝勒那拎不清又失心疯的做派,她要真参与其中,还指不定被逼成什么样呢。等她生完孩子,生完孩子,绝对要跟五贝勒好好“商量”一番,看看到底府上谁当家!

宜修缓缓抚摸五福晋的发髻,轻声道:“你能想明白就好,等会八弟妹来了,说两句好话,哄哄人家。凭她的手段和本事,她来一次,你府上那群不安分的就得缩一次,怎么厉害的人,可不能得罪,听见没?”

“其实,八弟妹要是不一天到晚跟孔雀开屏似的到处说三道四,替八弟交集应酬,人还是很不错的。”五福晋顺势扑进宜修怀里,囔囔道。

不久,八福晋“黑脸”唱完,轮到宜修去五贝勒面前唱“红脸”,换八福晋进正院探望五福晋。

待宜修一走,屋内俩主子相顾无言,气氛停滞片刻。五福晋偷偷拿出本书,红着脸塞进八福晋怀中,羞红着脸道:“这是你帮我的谢礼。晓得你期盼孩子,我就是按照这书上的操作,和那王八蛋敦伦后有孕的。我觉得,比起说好话,你应该更想要这个。”

八福晋瞥了眼书名《辟火图》,心思一转,明白这是啥后,默不作声地塞进袖子里,小声道谢:“五嫂,都是皇家福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咳咳,谢谢!”

五福晋这才松了口气,她应该是哄好八福晋了,生产前应该不用多操心。

八福晋也松了口气,没打听到四嫂的生子秘方,有五福晋这一份,也不亏!

双方都觉自己赚了,纷纷笑脸相迎,倒也能聊两句。

八福晋摸着衣袖内的书,轻笑着离开正院,去前厅和宜修汇合,只见五贝勒满脸窘迫,支支吾吾压根说不出话。

“五弟是个聪明人,娶妻娶贤、娶妾纳色的话,无需我多言。四嫂作为过来人,多嘴一句,你府上有嫡福晋,就算她有孕在身,也断然没有妾室管教嫡福晋手下奴才的道理,翡翠也好,管家也罢,那罚的奴才吗?是打五弟妹的脸!夫妻一体,打五弟妹的脸,你的脸就不疼?”

“再说了,你是皇阿哥,一言一行都受世人关注。不求你事事小心,可皇阿玛出巡,大哥、二哥、三哥包括你四哥都不在,如今你就是京城众皇子之长,总要树个好榜样。不怪京城人议论,七弟府上妻妾颠倒,都是跟你学的,听听,光彩吗?”

五贝勒此时是真觉没脸,这语气虽不凌厉,但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失望、不屑、瞧不起……让他真的抬不起头,也没法反驳。

“下月中旬,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届时,五弟你府上要还是如此……好自为之吧!”——这是宜修丢给五贝勒的最后一句话,就看五贝勒怎么想了。

离开五贝勒府后,宜修带八福晋进了茶楼,正是几个福晋初次聚会的地方。掌柜的一见宜修,立马点头哈腰地请人上二楼,开了间小厢房。

“你就请我来这儿用午膳?”八福晋挑剔地打量着厢房环境,直觉不咋地。

“五贝勒府被咱们弄得鸡飞狗跳,又不好直接去七贝勒府上,中午就在这儿将就下。”宜修耐着性子哄人,“我已让剪秋去七贝勒府提前下帖子,用完午膳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再去七贝勒府大发神威一次,如何?”

八福晋狐疑地打量宜修,“为什么非得是这间茶楼,满京城有名的茶楼多了去了,那掌柜的好像认识你,不解释下?”

宜修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这是三嫂嫁妆中的,来过两次,自然认识。别的地儿,不晓得情况,如何敢带你这个贵人去。”

自觉受重视的八福晋闻言笑的开怀,再瞧瞧茶楼布局,没了之前的挑剔,多了份满足。无意间却瞧见了个讨厌的人,顿时没了笑脸,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等候开席。

宜修眼眸精光闪过,暗赞:查弼纳和二舅配合的不错,真利用街道巡查以及几个说大话的文人,把当代简亲王的妹妹准时引到了茶楼。

见八福晋神色不喜,宜修故作好奇瞧了眼楼下,一个红衣少女高举鞭子笞几个文人模样的少年,很是专横跋扈,小声询问,“那人好眼熟啊,你认识吗?”

“当代简亲王的庶妹,要不是她得其祖母偏爱,小小侧妃所出的郡君,如何敢如此嚣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真给王府格格们丢人!”

宜修故作不解地看着八福晋,意思很明显:你比她还嚣张跋扈,哪来的底气儿说别人!

八福晋不服气地昂头,冷冷地笑了笑,“别把我和这女人相提并论!她嫡姐与我是手帕交,这年身体有些不好,她呢?打着探望姐姐的名头出入和硕额驸李杕府上,那意思还不明显吗?说来,比你原先那嫡姐还明目张胆,仗的就是她那祖母杭老夫人的势儿!”

宜修顿时黑了脸,嘴角抽搐半晌后,压下内心的怒火。做出一副突然间想起什么事儿的模样,沉声道:“杭老夫人,这人我怎么好像听谁提起过,还是见过来着?”

八福晋眸光冷却,压根不信,回怼:“那女人三十多年前就入了佛堂,不理世事,除了这孙女,就连她儿子都甚少见,你一个庶女怎么可能有幸见过,怕不是听谁提过一嘴吧!”

宜修一噎,故作赌气般反唇相讥,“对,就是听谁提了一嘴,说这杭老夫人手段高超,不仅扶持自己两个儿子先后袭爵,还曾与安亲王起了龃龉。”

宜修又斜一眼八福晋身边的奶嬷嬷静雾,瞧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平添了几分自得:鱼上钩了,八福晋这次,绝对会甘之如饴地被自己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