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忽的转身,对着嘲笑他的胤禟,愤愤道:“九哥,你别得意,我……”
宜修猛地打断他,“十四弟,你九哥就是这脾气,你也莫生气,剪秋,你们陪着十四阿哥去他房中收拾行李吧!”
三福晋也劝道:“十四弟,皇阿玛刚下了命令,下午皇玛嬷一行人就得回宫,你也得跟着大部队回阿哥所,就别磨叽了。”
十四再不满,也不好对之前为他求情的宜修黑脸,小声嘀咕了一句,“走着瞧!”扔下马鞭就率先走了,压根不管连声叫他“等等”的十五胤禑、十六胤禄。
宜修从小马驹上抱下弘晖,对着十五、十六,软言软语道:“莫急,你们额娘密贵人在呢。她会帮你们收拾好行李的,用过午膳,再去找你们额娘也不迟。”
三福晋亲了口弘春,一脸不认同地对胤禟道:“你呀,再看不过眼,也不能那样下令,若是十四弟又发了脾气,在皇阿玛那儿告上一状,你在宫外也许没事儿,宫内的宜妃娘娘还怎么见人?九弟啊,多少注意点影响!”
胤禟瘪瘪嘴,有气没力道了句好。
宜修点了点弘晖的小鼻子,拉着三福晋的衣袖,示意她别多言,又笑着安抚胤禟,“唉,十一弟的事儿我也听说过。
九弟,你念着十一对十四弟甩脸色,情有可原。四嫂也是过来人,对你的心情感同身受,但……
皇家重体统、重规矩,不可过线。”
胤禟本心中恼怒,听了宜修的话,转念间想起乌雅氏那偏心偏到咯吱窝的作态,头一次对讨厌的老四有了些许心疼,顿时没了再跟十四较劲儿的心情——
再过两年,等十四长大了,入朝听政,那时,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三福晋也叹气了,摇头道:“往日恩怨……九弟,唉,为了宜妃,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说到这里,三福晋忽的恨声道,“说到底,都是谨嫔做的孽。四弟、五妹妹,真是受苦了。还好,她如今禁足,四弟、五妹妹也改了玉牒,也算熬出头了。”
宜修脸上挂不住,拉着三福晋就走了,一路上弘晖、弘春吵着,“额娘,额娘,偶们要大马,骑大马,二伯不给,额娘给,好不好?”
宜修、三福晋一人给了孩子一个小脑瓜,非常严肃地拒绝了孩子的要求,“不行,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得比小马驹还高,学会了骑术,再给你们大马。”
弘晖、弘昭耷拉着脑袋,依依不舍地连连回望“咴聿聿”叫着的小马驹,想要大马,可现在小马也没了……呜呜呜。
胤禟虽被两位嫂嫂的话,暂时打消了收拾十四的念头,但丝毫没有收敛对十四的怨恨,和五哥商量怎么让十四阿哥在宫中处处碰壁,再也翻不了身。
胤祺敦厚老实不错,但也看分谁,对着五福晋、九阿哥,再折腾也不会起歪心思。
十四弟……想想埋骨草原、早殇的十一弟,琢磨半天想出了个平生最歹毒的主意。
“九弟,你手上不是有一批姑娘吗?十四弟也到了要通人事的时候,你看?”
胤禟忽闻此言,顿觉尴尬,尴尬过去,就是震惊,“你、你是说,让那群被兄弟们退回来的扬州瘦马,去……伺候十四,勾搭的十四……沉迷美色不可自拔?”
“对,额娘本就在阿哥所安插了人,你送两个过去。成不成的,就看年少气盛的十四弟能不能把持住?”
下毒、下药、坑害等手段,胤祺不会想也不会做,可这种男女情爱的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
要是十四弟守住了,没被吸引,就当他们白用功,万一呢?
十四弟要被女色给迷住了,以后……十四弟成不成器的先不说,光是婆媳关系、后院起火就够十四弟和乌雅氏喝一壶,以前五福晋、七福晋不就这样嘛!
胤禟眼珠转个不停,越想越觉得有搞头,他手底下那群扬州瘦马,可是精心培养过的……那滋味,但凡有点子怜悯之心的男儿就逃不开!
要不是五嫂大发神威,把事儿捅到额娘和皇阿玛面前,早就在兄弟们后院折腾起来了……十四弟这样的生瓜娃子,挑逗起来,还不是手拿把掐。
打定了主意,胤禟说干就干,挑了两个最顶尖的扬州瘦马,一个妩媚,一个白莲,把人塞进回宫的大部队中,又给内务府管事打了招呼,二人回头必须悄摸地调去阿哥所。
乾清宫,御书房。
康熙被江南送来的密信,气的跳脚,一把摔了折子,痛心疾首、怒不可遏,“老四这混账,居然为了整顿河道,直接驱赶了三千多名河工头目,还打杀了一半的河务衙门官吏。”
“借江南总督牵制河道总督没错,但他大开杀戒,直接引发了河道衙门动乱……啊啊啊啊,老四这这这,实在是大胆!”
再恨得牙痒痒,老四也是亲儿子,瞧着比密信都早到御书房的弹劾折子,康熙怒吼——
“河道,真不愧是藏污纳垢之地,朕手段再高也不敌千百贪腐河臣。哼,我大清社稷一半都毁在这上面!”
仍觉不解气,康熙忍不住一拍案几,骂道:“官吏积弊惧揭,阴纵火以掩其迹……河务衙门贪腐作风,何时才能绝迹!”
太子、老大刚进御书房,折子就劈头砸来,太子一把接过折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惊讶的目瞪口呆,“四弟把河道衙门给拆了个七七八八,人死了三百多,驱逐闹事河工五千余人……”
老大直愣愣地呆立当场,小声问了一句,“这……四弟回来,能活吗?”
康熙、太子白了他一眼,“朕\/皇阿玛又不是唐玄宗,老四\/四弟死不了,别咒他。”
老大讪笑着低头,灰溜溜地躲在太子身后,主打一个我不冒头、不说话,就当我不存在。
康熙气的肝疼,却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亲儿子收拾烂摊子,刚想和太子商量到底是谁,背后指使河工闹事,又早早地上书弹劾,导致密信比弹劾奏折还晚到。
太子叹了口气,“皇阿玛,有人早早布局了,四弟也是没法子,为了彻底整顿漕运、河道,只能杀他个人头滚滚。要不然,忙活了大半年,还是治标不治本,唉!”
康熙如何不知,正想着怎么给老四开脱,林嬷嬷的书信就到了。
打开一看,康熙脸黑的能滴墨,开口就是嫌弃,“老七是不是疯了?还是昨日朕罚的不够,昨儿赏了他二十杖,他居然还有力气……唉,蠢货啊!”
“朕怎么有这个儿子,丢死个人,以后,朕还怎么有脸见亲家!”
太子和老大刚因四弟提起来的心,瞬间又因七弟火热起来:哇喔,肯定有瓜,不然皇阿玛不会如此震怒!
太子强忍内心的激动,试图劝慰:“皇阿玛,七弟他……他是亲儿子,要不,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了吧,刚打了二十杖,总不能再……”
“二十杖?”康熙一听这个就恼怒不已,眯了眯眼,冷声道:“二十杖少了,他躺在床上,居然还把给他端汤药的福晋给羞辱了,居然当着福晋的面,强……强了人家的贴身婢女!!!”
刚说完这话,康熙就觉得头疼,老七这个儿子,就不能消停点儿,有了嫡子还胡闹,逼得七福晋埋头痛哭,寻死觅活……
唉,也不怪老七家的,贴身婢女是什么,是主子的脸面呀,居然就这么被老七这个混账给……
还是当面,这不戳人家心窝子嘛!!
林嬷嬷在信中说的明白,老七家的被羞辱到这个地步,还不忘给老七“捂盖子”,处理了前院那些奴才,还说要给婢女给名分,只求把一切揭过……
他挑选儿媳的眼光没错,就是儿子太过混账,以后他还怎么面对亲家?!!
丢人呐!!!
太子和老大一副惊讶死人的模样,良久才缓过来,想张嘴给老七求情吧,没这个脸;
不求情吧,回头老爷子要觉得他们不睦兄弟怎么办?
啧啧……进退两难呐!!
康熙瞧着张合着嘴吐不出话的太子和老大,摆摆手,让他们无需多言。
说到底,老七是他的儿子,儿子闯的祸,老子不给他擦屁股谁给他擦!
康熙眯了眯眼,对梁九功道:“传旨,晋七福晋额娘,多罗格格为和硕格格,阿玛,兄长各升一级。”
“嗻。”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只低头应话。
“等等。”康熙又吩咐道,“朕记得,七福晋三哥是御前侍卫?”
梁九功点头,“是,是六品蓝翎侍卫。”
“升他为三品带刀侍卫,赏他黄马褂。”
梁九功弓着腰,“嗻!”
康熙看着梁九功退出宫殿后,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太子趁机出言,“皇阿玛,自七弟降为贝子后,七弟妹也……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自然,以后七弟府上一切都由七弟妹料理,您说呢?”
康熙闻言,顿觉有理,又令李德全传旨,七贝子恢复贝勒爵位,但依旧禁足在府,告知林嬷嬷,协助七福晋管好七贝勒府即可。
回头,再亲自见见七福晋,向她表示歉意,至于老七……他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么个蠢货,不配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