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山重
面对着韩石百般无理，张新泰一直都是满脸赔笑：
“大老板昨晚是来过一趟，但没待多长时间，何况韩老弟也没说想见大老板，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面对张新泰的说词，韩石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大老板今天一早要来你这里，一夜之间怎么说变就变了？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告诉我，现在大老板在哪里？”
张新泰依然是一副笑脸，摊摊手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再说了，大老板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凭啥会告诉我？如果有事儿，你打个电话亲自和大老板说呗。”
“电话里要是能说清楚，”几句话把韩石气得脸色铁青，“我还跑到这里来干嘛？你也别太猖狂，早晚有你笑不出来的一天。”
“好好好，谁让我昨天出现了失误呢，不过你韩老弟的脾气也有点儿太大了吧，我向你保证，今后只要大老板来四方村，我肯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这下满意……”
话还没说完，张新泰忽然看见沈修和小魏已经在商店里站了半天，忙停下话题，上前问道：
“两位需要点儿什么？”
关键的信息已经了解，沈修和小魏买了两盒烟，付完账后便转身走出了商店。
回到王和的藏身之处，两人将刚才韩石和张新泰的对话复述一遍，然后分析道：
“我感觉张新泰和韩石之间的矛盾很深，再加上昨天他办的事儿又不太地道，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阻止韩石和大老板见面，估计今后韩石想见大老板恐怕要很难。”
“那咋办？”大老板不在，蒋小二心中的恐惧几乎散尽，话说得也多了起来：
“难道我们不再盯韩石，转头全力看着张新泰？或者我们分成两队，一组盯韩石，一组盯张新泰？”
“不行，”王和摇摇头道，“你们和我在一起，大老板的人可能还会有所顾忌，要是分开后一旦出事，我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再说，虽然有张新泰阻拦，但就以韩石现在的劲头，早晚都能找到大老板见面。”
沈修等人自然也能理解王和的苦心，当下都点头道：
“行，那以后我们就盯着韩石，直到发现大老板为止。”
“只是，”王和抱歉地看着众人，“也不知道韩石什么时候能见到大老板，兄弟几个还得跟我过段遭罪日子。”
“遭罪不怕，就怕时间一长，韩石会发现有人在跟踪。”沈修担忧地说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王和也有些挠头，“现在我们跟在韩石后面等着大老板出现，太被动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大老板主动现身呢？”
让大老板主动现身？沈修等人面露难色。
总不能跑去对韩石说，王和要与大老板和好，见个面谈一下呗。
大老板会相信才怪。
眼珠转动了两下，蒋小二忽然开口道：
“大家说说看，除了王哥，大老板最想得到的是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虽未明说，但其中复杂的意味却让蒋小二一阵阵发毛，瞬间明白众人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摇手道：
“不是说我自己，是他最想得到的一件东西。”
王和最先明白过来，脱口问道：
“你是说湛卢剑？”
“对，就是湛卢剑，如果用这个做诱饵，大老板一定会出现。”蒋小二点头道。
“湛卢剑？那是什么东西？”看着两人一问一答，沈修等人一头雾水。
蒋小二和王和这才想起，他们还有些事瞒着其他人，这次也是着急，两人都不小心说漏了嘴。
王和想了想，诚恳地对沈修四人说道：
“那天小兄弟被我们几个救下来，大老板就是为了从他身上找出湛卢剑的下落，这件事儿没和你们说，是真心为了兄弟们好，要是还相信王哥，以后谁都不要提湛卢剑，也不要打听小兄弟的身份，否则就是在赶小兄弟离开。”
多年的相处，沈修几人当然相信王和不会害他们，既然是有些事没有如实相告，那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就如王和所说，是为了他们好。
“王哥放心，我们相信你，”四人纷纷点头，“你就说吧，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老办法，”王和哈哈一笑，“送一封信。”
“韩石他们出来了。”沈修忽然道。
众人向门口望去，只见韩石四人气呼呼地走出商店，一言不发地钻进商务车，张新泰跟在后面笑眯眯地频频招手：
“下次再来啊！”
没有回答，马达的轰鸣中，只留给张新泰漫天的烟尘。
“我们也走吧，”王和道，“现在不知道韩石会去哪里，就跟在他后面，不用太近，有突发情况能随时赶到就行。”
沈修四人骑着摩托车在前方开路，王和与蒋小二仍在面包车里，利用定位仪观察着商务车的情况。
手机屏幕上的那个红点沿途没作任何停顿，一直向西京方向行进，看起来一切正常。
长路漫漫，蒋小二昏昏欲睡。
一缕余光从快合上的眼皮缝隙中扫过手机，他猛然惊呼了一声：
“王哥，他们掉头向回开了！”
王和一惊，本能地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但放眼望去，四周除了光秃秃的黄土高原，竟是连一棵树都没有。
眼看红点距他们越来越近，也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通过手机，王和指挥着沈修和小魏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走，小齐和小韩则跟在面包车的后面，各车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尽量营造出互相之间没有联系的假象。
然而这些准备似乎显得有些多余，商务车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与所有人擦肩而过，连速度都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韩石他们这是要干啥去？”蒋小二回头看着商务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说道。
“说不准，”王和摇摇头，“也许是想起了什么别的事儿，又去找张新泰算账也不一定。”
“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蒋小二有些不安。
王和无所谓地笑了笑：
“也有这种可能，所以这次我们不能再跟回去，那样可真就露馅了，小兄弟，你通知沈修他们，保持这个队形，一直向前走，直到韩石他们追上来为止。”
果如王和所料，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商务车再次掉头，以最快的速度赶了上来，依次超越了王和他们的所有车辆，又一次跑到最前面。
“韩石这个老狐狸，吓我一跳！”蒋小二拍着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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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多，王和等人回到西京，按照定位仪给出的地址，来到一家饭店前，在停车场里找到了那辆白色商务车。
王和拿出纸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几行字，折好后让沈修放到商务车的雨刷器下，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张被交警开具的罚单。
做好这一切，王和大手一挥：
“我们也吃饭去！”
折腾了大半天，所有人都累得够呛，王和等人挑选了一家顾客盈门的回民餐厅，点上几道清真的特色菜，在一间隔音很好的包间里开怀畅饮。
只是，狼吞虎咽之间，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瞄向桌上的一部手机。
终于，在大约一个小时后，铃声响起。
王和按下接听和免提，只听韩石的声音传来：
“纸条是你留的吗？你是谁？”
“没错，是我留的，”王和将头靠在椅背上，非常放松，“我还以为你第一句会问湛卢剑的事。”
“你在纸条上说知道湛卢剑的下落，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先知道你是谁，才能确定你说是真是假。”韩石道。
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王和微微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但湛卢剑的事儿，肯定是真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韩石的声音听起来犹豫不定。
“不相信也无所谓，”王和道，“并不只你一家，我可以把消息卖给赖四海，或者黑田健之。”
韩石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好吧，我相信你，现在说说你的条件吧。”
王和将身体稍稍前倾，靠近手机说道：
“条件不能现在提，你只是个传话的，这么大的事儿，我要和大老板见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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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水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