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清雪用过早膳,绿竹便驾车来到了京都郊外的铺子里。
铺子在巷子里,周边都是一些生活困苦的人家。
主要卖一些米粮捎带一些针头线脑。
正值灾年,所以店里生意十分寂寥。
顾清雪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并不打眼。
扮做小厮的长意在柜台处拿着鸡毛掸子心不在焉。
看到顾清雪的身影,悄悄的在顾清雪耳边说道。
“小姐,主子在楼上。”
紧接着,长意便带着顾清雪到了楼上。
推开门,房中有淡淡的梵香在空气中飘荡,香茗满室。
陆明潇坐在椅子上,看到顾清雪目光不由看了过来。
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可是对于陆明潇来说竟如隔世一般难熬。
他隐忍着目光中汹涌的爱意,克己又冷淡的收回了目光。
顾清雪察觉到陆明潇的冷淡,心中闪过一丝抽痛。
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初,面上一副恬静之色。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种种......
“王爷身边可有一个叫做程骞的谋士?”
顾清雪压下心中酸涩,淡淡的开口。
陆明潇将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想了想,摇了摇头。
顾清雪将上一世的枝梢末节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紧张的说道。
“王爷这次川地之行,切记要小心一个叫做程骞的人!这个人的身份并不简单,王爷之后可以仔细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
听到顾清雪再三的强调程骞的这个名字,陆明潇有些奇怪。
但是,他并没有追问什么。
看到他的态度,顾清雪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陆明潇要是追问程潇这个人,她也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难不成,要说自己是重生之人。
该说的话说完,顾清雪转身离开。
长意将人一直送到了马车上,看着顾清雪的神色欲言又止。
“顾小姐,我家主子其实......”
顾清雪抬眸,亮闪闪的眸子中噙着冰霜,眸光在一刹那捕捉到二楼拐角的位置有一片墨色的衣角。
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清清冷冷的声音低声响起。
“绿竹,我们走。”
绿竹听令,扬起鞭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长意有些懊恼,转头就看到陆明潇的身影。
“主子......”
陆明潇抬手制止了长意的话。
想到顾清雪的话,陆明潇对着长意吩咐道。
“从明天开始,让暗影开始留意一个叫做程潇的人!”
两日之后,陆明潇就启程去了川地。
皇宫中。
芳若姑姑脸色难看的走进了殿中,槿汐的手灵巧的在太后的发丝间挽成一个祥云发髻。
太后对着镜子满意的端详一番,看到走进殿中的芳若,连忙笑意盈盈的说道。
“芳若,你看看哀家这头上是不是有多了不少的白发。”
芳若姑姑心中想着事情不觉走神,对于太后的话置若罔闻。
“芳若?”
太后又是喊了一声。
芳若这才回神,脸上扯出一丝笑意,但是那笑容太过稀薄。
“出了什么事情。”
太后抬手屏退左右,殿中瞬间就只有两人。
“太后,皇上让九王爷带兵去川地平叛!人今日已经出京都了!”
什么!
太后瞳孔地震,猛地起身!
身前桌子上朝的瓶瓶罐罐瞬间洒落一地,遍地狼藉!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
一瞬间,太后脸色苍白,身体摇摇坠坠的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这事儿皇上也是早朝的时候才宣布的,之前并没有人听到消息。”
芳若姑姑解释道。
一身尊荣的太后脸上的光芒瞬间褪去,一瞬间好像衰老了数十岁。
就连她宫中的眼线都不知道的消息。
这件事情,除了那个人又有谁能办到。
川地地势凶险,川人蛮横。
更重要的是那川地齐王在此已经经营了二十多年。
仲锦就是想要在南地撕上一道口子都不容易,更何况其他呢?
这些年她已经可以冷落仲锦,没有想到她的另一个儿子还是不放心。
天家无情......
太后的眼眸中留下一行清泪。
“太后,宫中有传言,说是皇上的身体......”
芳若姑姑的声音顿了一下,太后挥手示意无妨,这才硬着头发继续开口。
“大概就是这半年的时间了。”
“芳若你先出去,哀家想要静一静。”
芳若姑姑眼眶红肿,默默的退出了寝殿。
只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身后的声音突然喊住。
“芳若,你说仲锦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太后......”
芳若心中不忍,想要出言劝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川地凶险,九王爷这一行,生死难料。
“出去吧。”
在所有人都退出去后,一向尊荣的太后娘娘神形颓废的躺到了床榻
之上。
自从陆明潇离京后,京都之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元帝病重的消息虽然没有传的满朝皆知,但是朝中的几位重臣还是得到了消息。
一时间人人自危。
一朝天子一朝臣,已经有大臣早早做了打算。
其中以太子陆政煜的拥护者最多。
其次就是三皇子陆燕贞。
太子背靠护国大将军府,继后秦淑蘅和现任的护国大将军秦越是嫡亲的手足。
护国将军府的势力在朝中也是盘根错节,朝中有不少的武将都是秦越的人。
三皇子陆燕贞的生母是李贵妃,李贵妃是元帝最宠爱的妃子。
李贵妃出身清流世家,其父李国章是内阁首辅。
李国章也是寒门出身,任职首辅后,门下更是笼络了不少同样出身寒门的学子。
鲤鱼跃龙门的经历,让不少寒门学子在启蒙之初,就以李国章为榜样。
李国章也有意笼络人心,在这些人捉襟见肘的时候,就会立刻雪中送炭。
这让他的名声在读书人中水涨船高。
一些受过他资助的学子,在高中之后自然而然就投到了他的名下。
还有一些,直接就做了府中的的谋事。
这其中就有一位先生,名为鸿鹄志。
早朝之上。
秦越和李首辅各自的人就对上了。
先是秦越的人揭发李首辅门下一名官员贪墨赈灾银两。
接着是李首辅的人举报秦越的人,在去年治理江河一事上偷工减料,将银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双方你来我往,竟是各自揭起了对方的老底。
元帝冷冷的注视着一幕,眼眸含着冷笑。
“怎么,朕还没有死!你们就要对着自己的主子表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