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国仁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他带着大军,
缓缓走到地图上有所标识的地方。
这里杂草丛生,放眼望去,所有的景色好似复制粘贴一般。
“将军。”
“难不成是谢大人搞错了?”
这时,
一旁的白钦似乎想起什么。
“先前主公以诈败计引诱曹爽,便是找到丘壑之间的小道,隐蔽离开。”
“谢安石不是信口胡说之辈,吾等再找找,兴许能有小路。”
乞伏国仁闻言点头。
令麾下一米一米仔细寻找。
就在一片灌木丛中,
一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路口赫然出现。
“真乃鬼斧神工。”
“偌大的山地之中,竟隐藏着这样一条小路。”
这个位置,
甚至到靖远城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根本不用担心被魏军发现。
“白钦。”
“汝领军先行,本将带人断后。”
“喏!”
小道隐蔽,
却也难以通行。
乞伏国仁谨慎起见,
留在原地充当哨探。
“乞伏佐人。”
“首领,有何吩咐。”
“汝带上十几个兄弟,在谷内安营扎寨,守住这条小道。”
族人眼神坚定,
抱拳领命。
只能通过一人的小道,留下十几个人驻守已是足够。
“本将不在时。”
“尔等外出打猎一定要小心谨慎。”
“此地毕竟是魏地,没有后援,也无法及时联系榆中。”
“若迫不得已……”
“首领!”
“没有迫不得已!”
“我乞伏佐人,人在,道在!”
乞伏佐人打断了乞伏国仁的话,
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自己的族人,
乞伏国仁满眼欣慰。
先前那个叛徒,乞伏先康,只能说是一碗佳酿中的一粒老鼠屎。
唳——
几只巨鸟,盘旋在南下大军的头顶。
乞伏国仁看向天空。
心想:‘主公喜涉猎,现今有了猃,唯独差一头猛禽!’
百分百忠诚度的人杰们,
就像是小媳妇一样,处处为刘谌着想。
乞伏国仁掏出一条长绳,系上一块肉,甩开臂膀在空中挥舞。
鹰的视力极佳,
或许是看到了那块不断移动的‘猎物’。
鹰群大声唳叫,
有的甚至降低高度,观察着‘猎物’的运行轨迹。
白钦凑了过来,
一脸好奇的看着乞伏国仁的动作。
“如此,即使那些大鸟前来捕食,怕也抓不住吧?”
乞伏国仁没有回话,
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飞鸟的一举一动。
须臾之间,
只见一头猛禽收敛翅膀,如一颗‘小男孩一般俯冲而下。
速度之快,
连白钦都没反应过来。
‘这能抓住?’
就在白钦疑惑之时,
乞伏国仁忽然动了。
这一幕,
令白钦大为不解。
明明猛禽还没有落下,乞伏国仁这动作岂不是做早了?
猛禽飞快,
只是电光火石间,利爪叨中绳上肥肉。
而乞伏国仁的右手也恰好赶到,朝着鹰尾抓去。
“呼……”
“可惜,差一点。”
“此乃游隼。”
“从发现猎物,到重伤、抓住猎物,往往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乞伏国仁若不是提前动作,
恐怕连游隼的尾气都闻不着。
“白钦。”
“再给某家一块。”
白钦撇撇嘴。
你想献殷勤,为什么用我的口粮?
但他也没拒绝,
算是学了门‘手艺’。
日后保不齐刘谌会举办个什么围猎大会,
他也好表现一番。
乞伏国仁故技重施,
肉块在空中打转,神似觅食的野兔、野鸡。
这一次,
空中飞禽不再是游隼。
“怕是头白腹雕。”
白钦也没了解过这玩意,
听着乞伏国仁的话,缓缓点头。
雕的飞行速度,就不如游隼了。
如果说隼是高速截击机,那么雕就是重型战斗力。
白腹雕先是下降到一定高度,而后几乎以水平方向,叨向乞伏国仁手中的肥肉。
这一次,
乞伏国仁仍旧是先发制雕,成功抓住了白腹雕的尾翼。
看着在自己手中扑腾、攻击的大鸟,
乞伏国仁嘴上一乐。
“下一步,便是驯雕了。”
“何法?”
乞伏国仁好似早有准备,
从怀中拿出一顶眼罩,摁住白腹雕,扣在它的头上。
黑暗环境下,
白腹雕渐渐安静。
巨鸟便是如此。
看得见的时候,警惕心极强。
看不见的时候,便装作无事发生。
当然,
这种习性也分种类。
像鸮就正好相反。
“这便驯好了?”
白钦大感惊奇。
“早着呢。”
“得让它习惯主人喂食,习惯主人的样子、声音、气味。”
“还要训练它习惯站在主人的胳膊上,哪支胳膊也有讲究。”
“这还不算口令、去野性呢。”
白钦缩缩脖,
好生繁琐。
听着乞伏国仁在一旁教导,也不知道他记下来多少。
有了乞伏国仁开头,
鲜卑军士也开始大展身手,大有将陇西高原猛禽抓光的气势。
也算是一番盛景。
数千人一起抓鹰,
来来往往的各种鹰类不断盘旋、下降、捕捉、升起。
“主公是天下的王。”
“一头白腹雕,还远远不配被主公驯养。”
乞伏国仁复又看向空中。
在极远的一处峭壁上,见到一只金雕。
这金雕,
便是国内最大的鹰了。
看着那明显比其他猛禽大出一圈的身形,乞伏国仁两眼冒红光!
“将军!”
“东南山丘上,有魏军斥候营地!”
乞伏国仁只能放弃金雕,
忙乎正事。
“只是一个斥候营地么?”
“白钦!”
“末将在。”
“汝率一千鲜卑勇士,从两翼包围,万不能放跑一个!”
说到底,
乞伏国仁也是孤军深入。
他可不想在这儿就暴露自己。
……
……
“什么!?”
“尔再说一遍!?”
“上庸、魏兴、新乡都丢了?”
“庸才!”
“蠢才!”
“那三个太守人呢?”
信使吓得瑟瑟发抖,
身如筛糠般跪在地上。
“回……回陛下。”
“三位太守他们……他们投降汉人了。”
曹叡心跳一滞,
轰的一声瘫坐在胡床上。
“难道我大魏荆州,竟无一忠君爱国之士?”
“陛下。”
信使欲言又止,
生怕触怒曹叡。
“陛下,忠君爱国者还是有的。”
“武陵县令宁死不降,以身殉国了。”
曹叡悲从中来。
“那三郡许多官员,何不学武陵县令?”
这话说的,
在座百官心中都不大是滋味。
虽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这句话你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说出来不就是暴君了么?
再者,
魏兴、上庸两郡也并非没有抵抗。
人家是打不过才投降的,能有什么办法?
御驾亲征的弊端显现。
一旦皇帝离开朝堂中央,无形之间让边地百官失去了后盾。
上庸不是没想过求援洛阳,
但曹叡不在啊。
他走的时候,也没定下何人监管国政。
那数十封求援信石沉大海。
直接把求援信送到雍州?
众人尽忠的血怕是都凉透了,也等不到来援大军。
“尔等说说。”
“如今之局,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