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白色雾气的崖底,阿璃宛若一只凤鸟落下。
她单膝着地,手指掐着印,
“风神,召!”
狂风骤起,在她头顶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风咒。
接住了宛若两片落叶一般飘零而下的云静儿和战麟。
看着云静儿和战麟的身子缓缓下落,阿璃这才放下心,尝试着重新回道崖顶上去。
头顶却是亮起一层血红色的符咒。
她微微的拧起眉头,歪着脑袋充满了疑惑。
这魂体长大了,但是阿璃的脑袋瓜儿好像有点儿不太行。
主要是被周围的人宠了一年多,啥啥都给她送到手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脑子想事儿了。
“阿璃!”
云静儿担忧的声音响起,她从地上坐起来,来不及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只恍惚记得阿璃随着她一同跳了崖。
铃铛声响起,阿璃嫩白的赤脚踩过嶙峋的碎石,凑到云静儿的身边,
“阿娘,你醒啦?”
她琉璃一般的眼中,透着清澈的关心,跪在云静儿的身边,双手撑在地上。
云静儿捶了捶脑袋,又急忙抱住阿璃,
“没事儿吧?宝宝你没事儿吧?”
本来阿璃还在想,要怎么才能上去,被云静儿一抱,她连想都懒得再去想。
都说没有伞的孩子,得努力的奔跑。
可她头顶上那么大把伞,足够她原地躺平。
阿璃打了个呵欠,蜷缩在地上,将脑袋往云静儿的腿上枕,撒娇,
“阿娘,好累啊,阿璃用掉了好多好多的魂力。”
“那,那你睡会儿......”
云静儿拍了拍阿璃的肩膀,用自己的大袖衫,盖在女儿的身上。
躺在旁边的战麟这时候也醒了,他靠过来问,
“阿璃怎么了?没事吧?”
云静儿满脸都是担忧,“大概是为了救我们,又魂力透支了。”
战麟的目光落在阿璃的脸上,崖底的风吹的人身上冷飕飕的。
他急忙挪到阿璃的前面,用自己的身子替阿璃挡住风。
“让她好好睡会儿。”
战麟伸出双臂,和云静儿一同圈住阿璃。
见云静儿有些不自在,战麟低声的说,
“我们在这下面待不了多久的,刘副将和星然会很快来救我们。”
战麟猜出,星然和阿璃互相应该有感应。
只要他们都好好儿的,星然就会找过来。
战麟的手,同时抱住了阿璃和云静儿。
他的胸怀宽阔,不仅仅替阿璃挡住了风,让云静儿的脸,也被迫靠入他的怀里。
云静儿想要将战麟推开,又担心冷风把阿璃吹着凉了。
她正脸颊越来越红之际。
战麟在她头顶说,
“我怀里有个包,你掏出来。”
云静儿微微抬眸,发髻散落,脸上都是脏污,她伸手探入战麟的衣襟。
是一双红色的绣鞋,鞋尖缀着两颗金色的小铃铛。
“你给女儿穿上,老不穿鞋也是不行。”
战麟的嘴角还有血迹,鼻梁上的一道刀痕深可见骨,身上的黑衣都是破损。
可怀里的绣鞋却是护的好好儿的。
他也弄不清什么魂体肉身的,只看到阿璃长大后,每次都是赤着脚。
在阿璃的梦境里,她也是赤脚行走。
还不知道阿璃是他亲生女儿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了一颗老父亲那样的心。
天气越来越凉,怎么能不穿上鞋子?
云静儿鼻尖红红的,咬着下唇,眼泪滑落。
她推了战麟一把,“你早死哪儿去了?”
她怀着阿璃,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躲在云宅里的时候。
她被周少川骗的时候。
她彷徨无助,登上后位的时候。
这个始作俑者死哪儿去了?
现在才开始关心女儿,云静儿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不哭。”
战麟的声音轻轻的,抬起手,指腹轻擦掉云静儿的眼泪。
他的眼中都是满足的笑。
情绪仿佛都盛放不住,从眼中都能满溢出来。
“现在也不晚,等这里的事完了,我带你们回漠北。”
他找了云静儿两年多,是,他错过了很多很多。
他的妻,他的子,在他面前他都不认识。
眼已经瞎到了一定的程度。
“阿璃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她上辈子在巫族长大,漠北的环境和巫族差不多。”
都是遍地黄沙,大风吹起来的时候嘴一张,就是一口的沙子......
云静儿瞪了战麟一眼,一边给阿璃穿鞋,一边咕哝,
“谁要跟你回漠北?”
悬崖下,另一边,云白和星然领着帝都卫,在崖底找人。
“到底在哪儿?”
云白心急如焚,询问少年星然。
“你不是和阿璃有感应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找到方向?”
星然笔直的站在一堆碎石前,崖底空旷的风,吹着他脑后的长发。
露出发间将细小的发辫。
他的手指捏碎了一块石头,
“有封印。”
不知道是谁下的封印,这种封印压制住了星然和阿璃的能力。
星然没办法感应到阿璃的方位。
但可以肯定的是,阿璃一直在维持魂体。
否则星然不会一直都是少年体型。
“是谁要对付你们?”
云白的眉头锁死,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这种封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阿璃和云静儿、战麟跳落悬崖的时候来。
这是诚心不想让三人被救援。
想拖死阿璃三人吗?
星然眼眸中带着寒芒,他摇摇头,手指结印,片片落叶自他身周飞过。
但没飞多远,就纷纷落下。
找不到,对方的实力还可以。
“这封印,跟在帝都卫大营里偷袭阿璃的鬼祟,出自一人之手。”
阿璃当时回敬了对方一个大礼,但作用在了周嫔的身上。
当时云白等人,都认为放鬼祟害阿璃的是周嫔。
结果这会玄术的人根本没死,现在还能给阿璃下封印。
星然的话,让云白迅速锁定了一个人。
“是太后身边的国师?他不是个神棍吗?还能有这个能耐?”
云黎国的人都知道太后身边有个国师。
太后出去礼佛几年,据说就是受了这个国师的蛊惑。
但这种神神鬼鬼的事儿,此前很多人都没当真。
就当那个国师的手段,比别的招摇撞骗之人,更高明些。
星然点头,漠然又俊美的脸,带着异域风情。
“那就是他。”
他继续往前走,现在不管那个国师怎么样。
他只想找到阿璃。
如果感应不到,那就一寸一寸的,把崖底翻过来找。
云白着急的想跳。
他一甩袖子,丢下星然这个木头,直接跑回去找云青。
气运之子啊,现在不用,还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