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肩上的温热的湿意后,木青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这样轻易放弃我?”
“这碧玺,你又不要了……”
“宁愿弄碎它也要还给我……”
“以前,我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现在,我依旧是你权衡利弊后的轻易舍弃……”
“你这人,怎么会这么坏的……”
“青儿,你怎么这么坏……”
“青儿……”
夜胧的声音越来越低,木青已经察觉到他的异样了。她右手环住他腰,一个转身,便将他失去知觉的身子稳稳安置在了身后的躺椅上。
这家伙,体温比子安可烫多了。
生龙活虎折腾了她一天,原来是脑子烧坏了啊。
怪不得这么癫。
木青嗅了嗅鼻子,撇撇嘴,忍住哭意,蹲下用手背粗鲁地拭干他脸上的泪迹后,想了想,又回屋抱了一床寝被出来给他盖上。
所幸躺椅够宽大,他睡刚好。
一大一小都这么弱吗?风寒而已,他还不如儿子了,一生气竟还晕过去了……
木青盯着他惨白的脸看半天,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人果然还是闭嘴了更帅。
翌日五更。
夜胧睁眼便看到一张不可思议的小脸凑在面前。
父子俩沉默对视着,随即都将目光落到某处。
夜胧怀里,一个温顺安静的脑袋.......此刻,睡得正香。
子安嘴一瘪就想哭。
为何母亲会在父亲怀里?她不是说陪自己睡的吗?难道半夜父亲来抢了?
肯定是这样。
夜胧身子异常僵硬,他环视周遭一眼,脑里慢慢恢复了几分清明,随后反应过来什么,眼神示意子安不语。
他面上看着很是淡定。
他伸手朝院外指了指。
子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纠结地看着他怀里的木青,瘪着嘴,心有不甘地悄声离去了。
夜胧看着儿子蹑手蹑脚往院外去的小小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此刻也无他法,只能将子安打发到卓兮那儿去了。让他这个爹带着儿子早修,也并无不妥。
毕竟父亲现在没空。
夜胧心思翻涌,尽量放缓了呼吸,可心跳依旧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他自己听着重如鼓捶。身体里沉寂了许久的血液似重新沸腾了起来。
这家伙为何会睡在自己身上?
她不是说不喝酒睡不着的吗......可是她周身并无酒气......
一方寝被将二人身子盖得严实,她蜷缩在自己怀里,小猫一样,暖暖的,睡得异常深,一如当年。
可她好轻。
夜胧心里泛起酸涩。
卓兮说她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是真的。她到底是怎么折腾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的!
当年生完子安,她明明已经被他们养得稍微圆润一些了啊,可如今,这身子仅剩二两肉了吧!
可恶!
两个人都给了她想要的自由,她却一个人过得像条狗!
夜胧正越想越恨之时,木青幽幽转醒。她睁开眼发了会儿呆,随即将受伤的小臂挪了挪。
掌心摸到一处裸露的肌肤。
额,这是......他胸口吗?
丢人,睡着了竟把手探到人家衣衫里去了。
不过体温摸起来已经不烫了,风寒引起的发热应该褪下去了。
呼,那就好。
她努力地用右手半撑起身子,想着在他醒之前赶紧从他身上下去,省得又挨骂。
一抬头,对上他幽暗的眸子,木青心一抖,手都软了一下,差点压回他身上。
“醒......醒啦?”木青尴尬地满脸通红。
昨夜伺候他在躺椅里睡下后,她就守在了他身边,但是后半夜气温骤降,身子都快冻僵了,反观他,被子盖着看起来挺舒服的。
她脑子一热,心一横,就直接掀开他寝被把自己也塞进去了。
她当时想的是,只是取取暖而已,反正他晕了也不会知道,等待会身体热乎了爬出来就好。
想得简单了,趴他怀里才知道有多舒服,定力直接降为零,没过多久她就沉沉睡去了……再睁眼,便是此刻这番尴尬场景。
他眼里的淡漠让她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她忙将视线投向别处,收回寝被下搭在他胸口的受伤的左小臂,快速掀开被子,连滚带爬从他身边撤出去。
动作丝滑,像条泥鳅。
夜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见她似扯到了臂上的伤口,正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对她这种急欲撇清关系的行为甚是恼火,嘴上不无讽刺冷笑道:“这又是干什么?半夜爬我身上,醒了却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以前没察觉,现在认清真面目后发现,你手段挺渣的呢?”
木青一愣,扶住左臂没吱声,刚睡醒,脑子不太能反应过来,心里还有些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身子瘦的都是骨头了,还肖想勾引人,也就那傻子对你还有些兴趣吧。”
这话一出,木青终于有些懂了。
他的意思是说她下贱,心思深沉?
她笑着揉揉眼睛道:“对不起哈,以后不会了。”
她的声音虽带着笑意,却又有轻微的颤音,夜胧猛的抬头看向她,怒道:“你又哭什么!”
木青扯了扯嘴角,放下将眼睛揉得通红的手,微垂着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哭。”
“夜胧。”她唤他。
他缓缓坐起身子。
“昨日你发热,脑子迷糊之际说了一些话,让我误以为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便有些侥幸,行为……放肆了些。今日你清醒了,依旧这么厌恶我,那想必此刻才是真心,我明白了。这次是我越界了,以后不会了。”木青的声音一点点恢复平静。
“你此番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夜胧指尖抵着眉心,压了压那处的疼痛。
“想你们了,回来看看。”木青侧过身子,淡淡回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讥笑。
木青盯着院子里的沙沙作响的竹叶看了一会儿,也自嘲一笑道:“在你眼里,我左右不过是一只冷血的畜生而已,连对你们思念也不配对吗?”
夜胧眉心疼得厉害,他咬着牙道:“我从未说过此话……”
“事实而已,你说不说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