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紫玉说着,立即解下腰间的鞭子,就要冲上去为自己报仇。
萧榕儿拉住了她:“你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丫头太可怕了,不仅武功高深莫测,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像是要找她索命似的。
她曾经在哪儿见过这种眼神,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你……快走……”
商无忧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孟芊芊说道,“千机阁……危险……”
“傻子,为何要冲过来?为何不带檀儿?”
是啊,为何不带檀儿?
大概是在心里,去找父亲已经不安全了。
可为何替她挡那一刀,他也说不清。
只是当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那么做了。
“我不想……让长乐……难过……”
说完这句,他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孟芊芊怀中。
孟芊芊抱紧他:“无忧!”
公孙紫玉气呼呼地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杀了他们两个!”
就在其余六名黑衣人要挥刀冲向孟芊芊与商无忧时,院子外传来了一声威严的厉呵:“你们在做什么?”
公孙紫玉脸色一变:“爹?”
公孙炎明冷冷地走进院子,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伤痕累累的商无忧身上。
他的眉头狠狠一皱。
萧榕儿忙道:“大胆叛徒!还不快放开无忧?无忧待你不薄,今日不过是前来替他姐姐打抱不平了几句,你便对无忧痛下杀手!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动无忧!”
公孙紫玉的眼神闪了闪,当即对公孙炎明道:“是啊,爹,她伤了弟弟,你赶紧杀了她!”
萧榕儿看向余下的六个蒙面黑衣人:“我不管你们和她是不是一伙儿的,总之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众人再次交换眼神,一口咬破了嘴里的毒囊,不过瞬息,便毒发倒在了地上。
萧榕儿对孟芊芊道:“你还不放开无忧吗?”
孟芊芊将商无忧抱了起来:“他伤得很重,我要给他疗伤,听闻千机阁有一张寒冰床,可否借我一用?”
这话是对公孙炎明说的。
公孙炎明转身没入夜色。
孟芊芊抱着商无忧,跟着他出了院子。
公孙紫玉惊呆了,对萧榕儿道:“娘!”
萧榕儿望着三人的背影,捏紧了手中帕子:“把尸体处理了。”
红袖应下:“是,夫人。”
寒冰床就在公孙炎明的明心堂内。
公孙宇刚从明心堂出来,见到公孙炎明,不由地一惊:“大哥?”
紧接着,他看到了大哥身后的孟芊芊与商无忧,“无忧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他?”
公孙炎明道:“去拿止血散和金疮药。”
“不是,这是出什么事了?”
公孙宇一头雾水。
寒冰床虽在明心堂,却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除了公孙炎明,没有第二个人进来过。
孟芊芊目不斜视地跟在公孙炎明身后,看着他触动一个又一个机关,拐入一个又一个通道,终于来到了他练功的地方。
此处机关重重,又甚为隐蔽。
若非是公孙炎明亲自带路,孟芊芊是绝不可能找到此处的。
孟芊芊将商无忧轻轻放在了寒冰床上:“阁主,请到外面等候。”
公孙炎明没动。
孟芊芊再次说道:“阁主,请到外面等候。”
公孙炎明深深地看了孟芊芊一眼,虽未明说,可孟芊芊感受到了比毒蛇更滑腻的危险冷意。
如果商无忧死了,她也会死在这暗无天日之处。
如果商无忧活了,她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公孙炎明出了密室。
厚厚的石门关上。
说是密室,顶上却又是透着光的。
孟芊芊只是仰头看了看,便不再去观察打量。
当务之急是救无忧。
这个傻孩子,嘴上说着讨厌她的话,发现她有危险,却第一个跑来通知她。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落入萧榕儿的陷阱。
孟芊芊取出银针,轻声道:“无忧,你要挺过来,长乐还在巫山等你。长乐与你血脉相连,如果你出事,长乐也会活不下去的。”
寒冰床上,商无忧面色苍白,没有一丝反应。
公孙宇取来了金疮药和止血散,正想给大哥送去,发现门儿给关了,他进不去了。
里头是大哥练功的地方,他没资格进。
他只得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萧榕儿迈步走了过来:“你大哥呢?”
公孙宇道:“大哥进去了。”
“他练功的地方?”
“是。”
“那个丫头和商无忧也进去了?”
“嗯。”
公孙宇点头。
萧榕儿自嘲地笑了:“花了重金,打造了一模一样的千机阁,连寒冰床也不远万里搬运过来,连自己的亲女儿、亲弟弟都没享用过,倒是给一个孽种用上了。他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就算那个贱人死了那么多年,他仍是念念不忘,对贱人的孽种视如己出,对亲骨肉漠不关心!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机阁阁主!”
“原来是要用寒冰床啊。”
公孙宇恍然大悟,他不敢置喙大哥的行事,清了清嗓子,问萧榕儿道,“嫂嫂,无忧是被谁伤成那样的?”
“被孟小九。”
萧榕儿淡淡地说。
“什么?孟小九?”公孙宇大吃一惊,“那大哥带她进去……是想让她将功折罪?”
萧榕儿冷冷一笑:“只怕她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她太了解公孙炎明了。
他没有心的。
也不信任任何人。
修建密道的人全被他杀了,一个野丫头,他怎会留着她的命呢?
孟芊芊独自一人在密室,抢救了一整晚。
多亏是有寒冰床,否则哪怕她医术再厉害,也救不回无忧的命。
她抹去额头的汗水,按下机关,打开了石门。
她走出密室,来到另一处院子。
公孙炎明站在院中,头顶落了露水。
他竟是在外头守了无忧一整夜吗?
“无忧如何了?”
公孙炎明问道。
孟芊芊如实道:“暂时脱离危险了,后续还要仔细调养,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公孙炎明进了密室。
商无忧躺在寒冰床上,身上缠满纱布,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明显平顺了些。
他抬手,抚上商无忧的额头。
商无忧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看着他:“爹。”
公孙无忧神色微松,语气是少有的温和:“你醒了。”
商无忧哀求地说道:“我求你一件事,别杀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