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侬和潘海各自回到工作岗位,都无心再干活,焦急地等待着下班开饭的铃声敲响。平时他们觉得上午没干什么活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今天的上午感觉格外得漫长。
午饭的铃声终于响起,两人一起往食堂冲,找到了排在前面的李华督。
三人领了午饭来到了李华督的大帐内。
苏依侬告知了李华督他亲弟弟今晚要被杀的消息,并提出救李华斌的想法。
李华督大吃一惊:“你们疯了!你们得到的消息不一定真实!你们知道的吧?现在关于我老弟家出事的谣言满天飞,甚至还有人说是我老弟发疯亲手杀了他妻子和女儿的!真是胡闹!要是以前,我早就把这些造谣的人给抓起来了!我作为他亲哥我都不急你们急个球?你们放心吧,我老弟就是受刺激太深,再过几天应该就好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苏依侬说:“李大校,话是这么说,但是无风不起浪啊,您还是要核实一下吧?他可是您亲弟弟啊,现在乱世,您应该就这么个亲人了吧?”
“唉!”李华督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看到我老弟被软禁受苦吗?我也巴不得他快点放出来,但是你们知道的,我……我现在说了不算。”他低下头,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
“哼!”潘海冷笑一声说:“我相信医务室那两人说的是真的,至少那个牛人会的家伙说的是真的!吕震宇找了个替罪羊而已。唉!只怪陆启明身份太高,他老爹位高权重不会动他而已。什么暗世界白世界,我看都没什么区别。”
“这……”李华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要到外面造谣。祸从口出!万一你们被暗世界的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李大校,求您了!”苏依侬央求道:“就算您现在说话不算,但是您作为他亲哥哥去探望探望总可以的吧?您劝劝他,跟他说说我们探听到的消息,他肯定相信我们的话,也许他就听您劝不再坚持为他妻女报仇只能选择认命好好活着。这样一来,也许赖凡声或暗世界的人就不会对他有杀心了!”
“嗯……”李华督想了想说:“不错!这个嘛……倒是个好办法,比什么求人放人或劫法场靠谱多了!行,我吃完午饭就下去跟他透露你们听到的消息,希望他这次能回心转意!”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还是血浓于水呀!”苏依侬感激得都要哭了,说了一堆恭维的好话。
李华督吃罢午饭来到军备仓库一小库房,看到了柴毁骨立的李华斌。短短这半个月,李华斌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次好觉,眼窝深陷发须乱蓬,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老弟!呜呜……”李华督看到李华斌如此惨状,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
李华斌抬眼看了看李华督没有说话。
李华督抽泣两声擦了擦眼泪说:“老弟呀,听人劝吃饱饭!你要是早听我们劝,把梦苒嫁给陆启明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而且梦苒嫁过去,你们一家都可以跟着吃香喝辣,多么愉快!你这人啊,就是脑子不开窍!想当初你跟我一起当兵一样能当上军官而不是做一个小卖部的小老板……”
“你滚!”李华斌一下子怒了,使出浑身力气捡起地上还没吃的午饭劈头盖脸地砸向李华督。
李华督赶紧抬手遮挡然后退出了库房的门:“好好好!老弟,你六亲不认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我本想救你出去,谁知道你不知好歹,行吧,你的命我也扭转不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他掸了掸身上的饭粒气呼呼地走了。
李华督找到赖凡声,把潘海和苏依侬所说之话讲述了一遍。
赖凡声早就看不惯苏依侬和潘海,知道他们跟李华斌走的很近,属于不安定的分子。现在终于有了个借口,他立刻派特工抓捕苏依侬和潘海,把他们两人也一起关进了地下疑案部,和李华斌共囚一室。
李华斌十分诧异,有气无力地问:“你们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唉,老李!”潘海一脸无奈:“你有所不知,我们三人今晚就要完蛋了!”
“啊?怎么回事?”
“让……让潘海说吧!”苏依侬还处于惊吓之中,身体微微颤抖。
潘海把今天苏依侬在医务室探听到的消息以及找李华督帮忙的事跟李华斌讲述了一遍。
“哦,怪不得他中午找我。不过你们说的事他只字未提,看来是怕粘一身腥啊。之前我还不觉得他是个无情的人,看来在大事面前可以彻底看透一个人呐!至于凶手……肯定是陆启明了。”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几声继续说:“他们关押我的这几天,我确实想通了,凶手是陆启明又怎么样?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报仇雪恨,末世更是把弱肉强食展现得淋漓尽致!”
潘海咬了咬牙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华斌悲愤地摇了摇头:“现如今我已经看淡了生死,对这个无情的世界了无牵挂了。本来我从今天起准备绝食,不过你们为了我把自己都搭进来了,我怎么能过意的去?我不能看着你们为我白白送命。”
“那你要怎样?”苏依侬问。
“你们不是想离开这里吗?他杀了我们跟流放我有什么区别?我让赖凡声放我们走!”
“我看没那么简单,如果能这么办,赖凡声早就这么干了,他应该是杀意已决!”潘海泼了一盆凉水:“不过可以试一试!但是我们要想好后路,哪怕死也要拼一拼!”
李华斌重重地拍了拍铁门高声叫道:“跟你们赖局长说,我已经想通了,让他来跟我谈话,我不再无理取闹了!”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李华斌想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情况,无奈门缝很严密,丝毫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有仓库顶部的日照窗射进来的光照亮着这个不大的库房。
因为这是一间库房,因此修造的都比较结实,再加上库房内的这三人在赖凡声眼里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幸存者,因此撤走了看守的人用于工地项目的建设。
潘海抬眼看了看灰白的天空,不经意间看到了左右两侧墙壁上高高的通风口。通风口不算大,但是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钻进钻出。通风口安装有负压排风扇,因为风扇没开,因此外面的百叶窗没有被吹开进行通风,跟库门一样封闭得很严实。
看到这里,潘海打了个响指,低声说:“有个办法!”
他指了指墙上的通风口又指了指转角靠着两面墙壁的高低双人床说:“我们把床搬到通风口下,再加上我们三个人的身高,应该可以够到通风口。通风口里的换气扇应该是部队采购的高级货,这种高级货虽然结实耐用但是非常方便拆卸和安装。我们拆掉挡板和扇叶还有最外面的百叶窗后就可以爬出去了。”
“啊!”李华斌说:“你没工具怎么拆?再一个就算拆了,那么高我们怎么下去!”
潘海看着床单和被褥说:“我们用这两套床单和被褥撕成条做一根绳子!”
“哦!”李华斌说:“工具呢?”
“嘿嘿!”潘海狡黠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转过身,从自己的裤裆里摸出了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现在乱世,这玩意我天天藏在内裤的隐蔽口袋里以备不测,今天派上用场了!”
“我们先做绳子!”苏依侬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半个小时后,三人做了一条结实的长绳子,接着他们把床搬到靠里的一面墙下放好,把绳子牢牢的绑在了双人床上。
“这个需要我们齐心协力!”潘海把刀递给苏依侬:“我站最下,老李站我肩头,你站到老李的肩头,然后用刀子里的螺丝刀卸下挡板和风扇!”
“这个……”苏依侬迟疑了一下把绳子的一头绑在腰间:“好吧!你们可要站稳了!”
潘海爬到高低床的上层蹲了下来,李华斌踩在潘海的肩膀上蹲下,最后苏依侬爬到李华斌的肩头。
三人依照顺序站稳后,潘海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站了起来。他是个机车和山地车爱好者,十分注重腰腿力量的训练,因此腰腿的力量比一般人稍强。
李华斌这几天没有吃好也没休息好,身体有些虚弱,但是一想到这两人为了自己赴汤蹈火咬咬牙也贴墙站了起来。好在苏依侬的体重不算太重,李华斌虽然双腿有些发颤但还算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苏依侬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到通风口挡板的上边缘齐着自己的额头,立刻信心倍增。
她卸下螺丝取下挡风板递给李华斌,李华斌再递给潘海,潘海小心地放到被褥上,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不多时,扇叶被拆下,由于扇叶有点沉重,苏依侬在递给李华斌时差点打破平衡而摔倒,好在被她机智地扶住通风口给稳住了。
取下扇叶后接着取下稳固钢条,最后是百叶窗,当原本封死的通风口变成了一个毫无遮拦的正方形窗口时,三人的双腿抖个不停几近力竭,但是为了一线生机都咬牙坚持。
潘海低声说:“先爬井通风口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没有人你就可以沿着绳子下去了,记住双手一定要握在接头处!”
苏依侬很轻松就钻进了通风口,李华斌和潘海立刻感觉肩头的重量一下子没了,变得轻松无比,他们趁机大口地喘气歇息。
他们选择的这一堵墙面对着后山,因此没有人在这面墙周围活动。
苏依侬见周围无人,把剩下的绳子全部拉上来抛到了墙外,然后紧握绳子翻出了通风口。
当她的双脚挨地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毫发无损的完成此项危险的动作,暗自庆幸,也认识到了人类面对死亡威胁时所爆发出的潜能。
五分钟后,潘海出现在通风口,顺着绳子爬了下来。苏依侬一看急了:“怎么是你先出来?老李呢?你怎么不拉老李一把自己就下来了?”
“唉!”潘海叹了一口气,把苏依侬拉到仓库的后墙无奈地说:“他说他体力有点透支,根本没有力气爬上通风口,我说那我爬上去拉你上来,但是他执意不干,让我快走,说只要看到我们没事他就放心了,死也不怕。”
“那你就算了?”苏依侬满脸焦急。
“没办法!”潘海摇了摇头:“他说如果我不走就呼喊门外的特工,说我们逃走了,这样大家都玩完,我看他是来真的只能听他的。”
“唉!这老李!他……”苏依侬的眼圈红了,哽咽了两声问潘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老李这么厚道,我们一定要救他!”潘海说着,目光越过军事禁区围墙上的电网看着郁郁葱葱的后山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