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嫦这会子恍然大悟:“难怪王爷这么抬举谢庶妃呢。”
原来是早就想到这里了?
自家庶妃也想到这里了,主子就是主子啊。
“许多事啊,咱们不往深处想就什么都是巧合。可仔细想想,陛下当时为什么要把谢庶妃送来?想保住鲁国公是真,谢家不能倒下也是真。可就没有别的意思了?”
陛下虽然有时候确实显得昏聩,但是他并不是真的由着大臣拿捏。
贾家权倾朝野是真,可贾家也要依靠陛下。
可如果陛下不在了呢?
如果是李意寻做了皇帝,他可以对贾家出手,可贾家这种权势,他是一出手就能成功的?
一个皇帝想要弄死一个大臣很容易,可要是想把这个大臣的全部基业连根拔除是那么容易的?
陛下十年前就想换太子,可太子还不是苟延残喘了十年?他是反复打压,太子身边的人也几经更换,才终于成功,还是太子先病死的,并没能废太子。
月嫦点头:“那看来,陛下早就想好了。”
裴时沅轻轻一笑:“这是陛下和王爷父子之间的默契。”
月嫦忽然感慨:“陛下宠爱贵妃娘娘是真,可……”
可到了这种时候,也并不肯叫贵妃娘娘一家独大。
也许他喜欢贵妃,宠爱贵妃都是真的,可到了该限制的时候也会出手限制。
“其实仔细想来,这未必不是陛下对贵妃的一种保护。有节制才长久啊。”
真叫李意寻日后再娶一个贾家的女孩子做嫡妻,就算贞裕帝觉得太子不堪要换了太子,那也是太子本人也不太行。
下一代,如果嫡子很优秀,李意寻肯定还是选嫡子,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规避很多麻烦事。
到了那时候,贾氏女生了孩子,贾家能不扶持?
到了那时候……这大周姓什么就真的难说了。
裴时沅轻轻摇头微笑,陛下不管规矩舒服的是他自己,但是真到了这种事上,他可不糊涂。
儿子是好的,贵妃是好的,贾家么,他信得过,但是也要防备。
“那只怕郑侧妃要失望。”
裴时沅点头:“也许不准,也许她有机会,郑家也是大家族。”裴时沅这话说的不走心。
就李意寻那个性子,啧啧,难说啊。
“我不在意这个,反正这些事跟我没关系。只要日后有我一口饭吃,说实话要是把我丢府里,待遇要是如现在一般,我都乐意一直住府里。只是可惜,如果被丢下了,那肯定是饿不死拉倒。”裴时沅说的也是实话。
反正这古代女子也没什么自由,她也算比较宅。
真要是日后叫她就在这个府里过日子,就跟如今一样的话,她真的愿意。
就是不可能。
人或许有可能留下,好日子是绝对留不下的。
所以也就想想。
老安王的丧事办的极其隆重。
说实话他就跟太子前后脚,可他一个亲王的丧事,看起来是比先太子还隆重。
细节上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个气派上,就真的比那个更强。
老安王本人要是在天有灵,大概都能被气活过来。
可这是陛下对兄长的心意,由不得人不好好办。
就是也挺黑色幽默的,这位老王爷支持了太子多少年,如今因为太子的事自己也病死了,结果丧事又压了太子一头……
李意寻回府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雪。
雪很小,落地就化了,但是有风,还是挺冷的。
“王爷,属下查过了,十五皇子应该就是意外,不过太巧了,只怕外头也有闲话说。”
李意寻嗤笑:“真是我弄死的又能怎么?也省的有些人还有别的选择。”
“王爷说的是,可这不是咱们做的啊,属下还叫人继续查呢,那一日虽说混乱,可咱们的人一直都盯着呢,只是属下就担心有人跟敬国公府的人瞎说些什么。”宗九道。
“爱说就说,外公是个明白人。”死都死了,难不成贾家还要来追究他?
且不说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都死了,已成定局,傻子才会提起。
虽然都有贾家血脉,但是如果李意寻没了,陛下是不会选择十五皇子的。
这就是区别。
贾家人心里有数。
“宫里也通知了咱们的人,防着点贾妃。”宗九道。
李意寻点头。
贵妃宫里自然是有李意寻的人的。
“你盯着吧。”李意寻站起身,正要说话,就见福瑞进来:“王爷,杨侧妃那来人了,说是请您过去用膳呢。”
李意寻看了福瑞几眼:“知道了。”
福瑞点头出去,王爷这么说,那就是要去了。
也确实很久没去杨侧妃那了。
如今外头的情形明朗了,府里的主子们都急了。
李意寻本来是打算去裴时沅那的,不过桐花院,也确实该去走走了。
关于李意寻夜里歇在桐花院这件事,关注的人很多。
裴时沅听说了只嗯了一声。
今日这雪下的不成气候,没多少时候就停了,除了弄的路有点湿,天冷了之外没什么好处。
裴时沅这会子正跟寒月一起吃面。
晚膳都吃了好久了,忽然觉得又有点饿了。
就想着叫小厨房做个手擀面。
小时候她们俩夜里饿了就这么吃,手擀面切的不要太细,稍微粗一点,咬起来劲道。
也不做什么复杂的料,就把去皮的生姜切丝,葱白切丝,加胡椒面儿油泼了浇面上。
然后放糖放醋,又酸又辣,吃一碗就出汗。
别看只是一碗面,这年头,大户人家吃纯白面也是有数的。
那面粉都是过几道,要是再往前推个百来年,老百姓家里你都不许这么吃。有钱也不行。
裴家拿到皇家来说,那就屁也不是。
可往外头说,那也是从五品的官员家里。
多少官员一辈子也爬不到从五品。
所以裴家生活不差。
这才能由着裴时沅和寒月时常饿了就祸害家里厨房。
别说是细白面是金贵的,就是胡椒啊,生姜啊,这些东西也不便宜。
裴时沅也是一点一点习惯这些,她曾经以为随手就有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很奢侈。
就是一把不发苦的细盐,那都不是谁家都能吃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