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早上那个情况,得力人手也不敢插话。
果然如裴时沅想的一样,此时的瑶光殿中,贵妃的奶娘齐氏正在说她呢。
“姑娘哪都好,就是性子急。家中千叮咛万嘱咐的,怎么进了宫几日就这样了呢?裴昭仪虽然得宠,又没有孩子,与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姑娘想想日后,眼下就是得宠的好时候,您身子健康,只要有宠爱,很快就会有子嗣。到时候什么都有了。”
贾彤悦噘嘴:“知道了,也是那裴氏说话太气人了。”
“奴婢听说,她一向是这样的。她对陛下都敢不守规矩,您如今万事都忍耐忍耐,日后找到了合适机会,咱们不愁对付她。”青杏劝道。
贾彤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件事果然也传去了太后那。
贾太后听了之后也只是蹙眉,什么都没说,摆摆手,就过去了。
第二个侍寝的新人,众人都想着应该是夏美人了。
没想到陛下越过两位美人,去了宁才人的月华殿。
并且,第二天宁才人就成了宁美人。
本朝嫔妃们可并不是每一个都侍寝后就能晋位,位分低的,比如宝林以及以下的才会这样。
才人这样的位份虽然不高,也没有硬性规定侍寝后就给晋位。
那就是说,陛下对宁美人满意。
或者是出于对她母家满意。
反正宁美人是第一个晋位的。
宁美人是这一届秀女里头年岁最大的一个,十九岁,甚至生辰都已经过了。
她长得也很漂亮,生在云州,是北方人的长相。
个子高,脸也不那么小,是个鹅蛋脸。
一双杏眼,又大又明亮,皮肤不算顶白,却健康。
是那种大大方方的漂亮。
她给皇后行大礼的时候,众人瞧着,无不羡慕。
贵妃更是偷偷的哼了一声。
众人盯着新人的时候,贤妃这边又爆出喜讯来了。
贤妃……又有了。
而且她是满了三个月后才说出来的。
“这运气太好了吧?”月娥惊讶不已:“我记得,除服后陛下没去几次呀?”
“确实没去几次,算下来是正月或者腊月底怀上的吧?奴婢记得腊月里,陛下就去了一回,好像就是月底。正月里也是一回吧?”景秀掰指头算。
裴时沅好笑:“易孕啊。”
“这回好了,众人都要盯着贤妃娘娘的肚子看了。”月嫦道。
主仆几个正在闲话呢,就听着门口请安,陛下来了。
此时已经黄昏了,裴时沅没想着李意寻来。
她本来想,新人那么多,估计几个月见不着皇帝也不稀奇。
“坐外头做什么?”李意寻走过来。
奴婢们给他行礼,他挥手后也坐在了廊下。
“看夕阳呀。”裴时沅笑了笑:“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累了。”李意寻叹口气:“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没有。”裴时沅光棍。
李意寻好笑:“听说你跟贵妃吵架了?”
“听说?”裴时沅眯眼:“这么多天才听说?”
“赢了输了?”李意寻问。
“替你表妹出气来了?”裴时沅问。
“估计你赢了。”李意寻自己点头。
“看把你闲的。”裴时沅白眼。
福瑞往后缩,心想您二位可真有意思,各说各的,还聊的挺好……
“贵妃脾气不大好啊。”李意寻悠悠的。
“……所以呢,李意寻你想说什么?”裴时沅看他。
“来。”李意寻伸手要拉人。
裴时沅不仅不来,还站起来退后几步:“陛下说清楚。”
“嗯,我说错了,谁也没你脾气差,把你惯坏了?过来。”李意寻板着脸。
裴时沅哼了一下:“我不,我怕你打我。”
李意寻笑出声:“我要打你,你能这么不老实?过来。”
他声音柔和下来:“跟你说悄悄话。”
裴时沅又哼了一下走过去主动坐在他身上。
福瑞一摆手,一群人就跟退潮似得都撤了,这里可是院子里啊。
那也一下就撤了。
“你想说什么?贵妃脾气差,让我让着她?”裴时沅抱着李意寻脖子。
“你连老子都不让,你让她?她比老子对你好?”李意寻一把捏住裴时沅的腰。
“啊,你说你不打我的。”裴时沅委屈坏了。
“这就叫打你了?”李意寻不松手:“妖精,会装样子。”
“李意寻,你想说什么啊。”裴时沅软了身子,索性趴在他怀里摇晃他:“你说说,我看我要不要听。”
李意寻气笑了:“算了,说个屁,你这样也挺好的。”
他其实想说别跟贵妃死磕,但是这话要说了,这妖精肯定要误会。
算了,不说了。
也没人敢欺负她。
“朕今日将一百多个人放到了地方上。”李意寻拍着裴时沅的后背:“状元,榜眼,探花,还有那些进士。一个都没留下,全都撒出去了。”
裴时沅嗯了一声。
李意寻是有魄力的。
李意寻甚至还能忍。
他其实很不喜欢贾家如今独大,但是他还能耐着性子等待。其实如果没有亲王谋逆,他就不该那么快将谢太后打压下去。
可是没法子,贾家是慢性毒,谢太后和桓王确实剧毒。
他不得不赶紧清理了那一帮人。也就导致贾家越发独大了。
他今日把人全都撒出去,就是为了日后。
这一百多个人,几年后都会成长起来的。还有那些跟着他的将军。
这些人都没留在身边,但是裴时沅相信,李意寻一定叫他们都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朝廷提拔上来的人,都带着贾家的影子,未必就不能用。
但是李意寻不喜欢,如果这些人留在京城,就免不了也要拜山头。
他们或许还没成长起来,就已经被打压下去了。
不如放长线。
但是,李意寻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他是个从来不低头的人,今日做了帝王,他不得不迂回,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忍着。
他能忍,但是他不喜欢忍,所以他不会舒服。
“你不劝劝我?”李意寻摸着她的后背问。
“不劝。”裴时沅被摸的很舒服,说话软绵绵:“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也。”
“老子听不懂。”李意寻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