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卓阳拍掉他的手,脸上有些生气:
“斯见微,你当你在控球吗?”
他都十六了!他还把他当小孩子那样盘。
斯见微笑着比划了下,指着自己的胸口:
“个子长得挺快啊小孩儿哥,我刚过来的时候,你才到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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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到斯见微,刘卓阳才十三岁,也是像现在这样,在房间写作业。
他透过窗看见斯见微把锃亮的大摩托停在小院的门口,摘了手套和头盔扔在车上,走进院子,打量了一圈,在窗前问刘卓阳:
“小孩儿,民宿还营业吗?”
斯见微说话拖着京腔,一身黑色骑行服版型挺阔,更衬得他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刘卓阳就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看了好几秒才回答:
“营业,一晚六十,包三餐加十块。”
斯见微骑了很久的摩托,给他丢了条巧克力,自己也拆了条补充体力,他一边吃一边参观房间:
“我先订半年,但我得添点儿东西进来,厕所浴室也要人翻新,我来出钱,有没有问题?”
刘卓阳愣住了,他也没见过这么阔绰的客人,住进来还要给他家搞装修。
斯见微又问他:
“你们家大人呢?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
“我奶生病了,我妈在县城医院照顾她。”刘卓阳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情况,回来的时候,斯见微正站在他桌前看他的作业。
刘卓阳没直接回答,他先问斯见微:
“你是哪里来的?”
“京市。”
“你来我们镇上做什么?”
“当然是工作,看见山上的那片风车了没?我是做这个的工程师。”
斯见微指着窗外的山,连绵的山脉上,还能隐约看到稀稀零零的白色风机在转动。
“你是工程师?”刘卓阳绕着斯见微转了一圈,和他见过的工程师一点也不一样:“工作证?”
刘卓阳朝斯见微伸手。
斯见微不止掏了工作证,还有身份证,风电场出入许可证都掏了出来。
刘卓阳这下信了,他又问了很多问题:
“你是哪个大学的?学什么的?”
“你的摩托看起来好帅,你是要骑摩托上山吗?”
“你个子真高,你怎么长得?喝牛奶吗?”
斯见微觉得他烦,把小孩儿拉到跟前比划了几下,说:
“长得矮话还多,没一句重点,让不让住啊?不让住我换家了!”
“当然让住!要挣钱的嘛,那几间民宿客房你随便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刘卓阳瞬间就对高大帅气的斯见微祛魅,他也不惯着斯见微,不客气地说:
“你讲话好难听,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刘卓阳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过去,斯见微确实没找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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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近,夜晚的星空更近。
不受光污染干扰,他们在小院里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星,尤其是晴朗的五月,像是有整条银河在云里穿过。
宁静震撼,如梦似幻。
“你参数怎么调的?好漂亮。”于昕眠在二楼看阮流苏拍照。
阮流苏趴在栏杆上对着天空,又拉着于昕眠下楼:
“去院子我教你,这个角度不方便。”
“好。”
刘卓阳的窗正对着小院和大门,斯见微坐在窗前看阮流苏。
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将本就纤瘦的影子拉的细长。
她穿着白色丝绸质地的睡裙,肩上裹了层民族风的彩色针织披肩,是下高铁吃饭的功夫,她在路边摊上买的。
吃饭闲聊时,听阮流苏提到这披肩的价格,斯见微就知道她又被坑了,当时在心里笑话她,怎么还是那么傻?
现在斯见微又觉得这样穿怪好看的。
“你应该出去,问她们需不需要拍照。”
刘卓阳看了眼斯见微这副痴汉神情,一本正经地小声提点他:“女孩子这个时候,都会想合影。”
他话说完,于昕眠就过来敲了敲窗户:
“斯工,方便给我们拍张合影吗?”
“....”斯见微指了指刘卓阳:“我拍照不好看,他会。”
刘卓阳让她们去院子外的小河边,踩在岸边的青砖上,将星空,山脉和河景都拍了进去。
结束的时候,于昕眠让阮流苏和刘卓阳先走: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话想对斯工说。”
阮流苏头也不回地就往院子里走,出来之前,于昕眠就问了阮流苏:
“苏苏,今天景色太美了,我觉得告白很合适,我打算跟斯见微坦白。”
“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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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河边,灯光不算清晰,刚好能掩盖于昕眠发烫的脸。
“斯工,最近公司一直有人在传我和你的绯闻,我想说这些都是真的,我对你——”
于昕眠的话被斯见微直接打断。
“不好意思,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澄清过很多次,我有女朋友了,我更没有闲情再去处理其他复杂的关系,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斯见微的表情平淡地像是在说一件正常的工作:
“真的抱歉,我不喜欢你。”
对于拒绝人这种事,斯见微太游刃有余了。
他自青春期发育开始,就拒绝过太多人,男的女的都有。
自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作为一个男人要有风度,即便不接受别人的喜欢,也要足够尊重。
但杨嘉那次教训后,他处理起来这类问题要比之前狠得多,就算是熟人,有利益往来的工作伙伴也绝不拖泥带水。
于昕眠愣在原地,告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斯见微离她不远不近地站了一会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开口提醒:
“于博士,夜深了,这里不比城市,出于员工的安全考虑,请跟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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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见微回到房间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他不确定阮流苏知道多少。
又或者于昕眠那样流着眼泪上楼,会不会找阮流苏安慰。
他烂桃花真的很多,也怕于昕眠像杨嘉那样,又对阮流苏乱说什么子虚乌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