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宁的面色有些狰狞。
“赵光辉,我嫁给你,还没享受享受呢,就怀了你的孩子。还帮你开公司,大着肚子整天操劳。”
“现在可好,你又把一堆老家人弄来了。你到底几个意思,是想着让我给你家当牛做马?”
赵光辉赶紧表态。
“宝贝,不用你做什么,我来做就行。明天娘就住院了,有我和大哥照顾,不用你。”
“那你爹呢?你爹不去医院,住家里?家里就我一个儿媳妇,跟你爹住一起,算什么?不行,他们都不能在家里住。”
赵光辉瞠目结舌。
“我......宝贝,那是我爹。”
“你爹又怎样,我又不认识他。他要在家,我就走。”贾宁的声音高起来。
赵光辉看看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哀求:
“宝贝,你小点声。好好,我明天跟他们商量......宝贝,你要给我点钱,我手头没钱。”
贾宁瞥他一眼,想起今晚父母支的招,终究还是忍了忍,打开抽屉上的锁,从里面拿了1000块钱。
“喏,就这么多了。公司投入太多,还有一部分在理财里拿不出来。”
赵光辉傻了眼。
“宁宁,这肯定不行啊,这一千块钱哪够。你从公司账上拿出一部分来吧。”
贾宁冷了脸,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扔给他。
“好,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都给你管吧。我明天就去打掉孩子,咱俩离婚。”
赵光辉彻底偃旗息鼓,拿起银行卡塞回贾宁手里。
“宝贝,别说气话,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你拿着,我再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赶紧让你哥他们凑钱啊,总不能单宰你一个冤大头。”
赵光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
第二天检查过后,赵母就住了院。
一家人掏遍了口袋,勉强凑够了住院押金。
赵光辉出了医院大门,看看天,感觉自己的心比天色还要阴沉。
他沿着马路踽踽独行了许久,终于还是给谈穆打了电话。
“老谈,我能不能预支一下今年的分红和奖金......”
两个小时后,赵光辉从檀芯科技的财务那里,拿到了十万块现金。
他把钱揣进怀里,出了办公楼的大门。
下雪了。
抬起头,有雪花落到他的脸上,冰凉着化开。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那些雪花,全都落到了心里面,透心凉。
......
赵光辉这次学精了,没有把预支钱的事情跟贾宁说,只说大哥带了些钱。
“赵光辉,你该不会找谈穆借钱了吧。”
“找谈穆借钱?都撕破脸了,我哪能借的出来。”
赵光辉平静说着,第一次发现对他的宝贝宁宁说谎一点也不费力气,也很心安理得。
......
检查结果出来,赵母的病灶已经多处扩散转移,手术意义不大,只能先做化疗。
赵光辉只觉得五雷轰顶,还是要了最好的进口药物,一个疗程就要两万块。
赵光辉以家离着医院太远为由,在医院旁边租了个小套一,父子三人轮流值班照顾,也方便送饭。
赵父和大哥倒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还觉得新媳妇虽然性子有些冷,但想得倒是很周到。
在他们夸赞租住房子更方便的时候,赵光辉把光荣给了贾宁。说这是贾宁的主意,只是怕他们误会,没敢明说。
赵父赵母这才欢天喜地,也就放了心。
可惜的是,化疗的效果似乎不行,赵母的身体每况愈下。
赵光辉每天奔波在家、公司和医院之间,私活也顾不上接了,引起了贾宁更大的不满。
这个不满,在三番五次的小爆发之后,终于在腊月二十这天来了个大爆发。
这天,贾宁的银行卡收到了一笔巨款,一百三十多万的分红和奖金。
她满心欢喜了几秒钟,又皱了眉头。
这个数额,离着赵光辉预估的一百五十万还差了不少。
她拿起电话就给檀芯的财务打电话,说数额不对。财务很谨慎,说有数额说明,如果想要就让赵光辉亲自来拿。
赵光辉被贾宁硬拉着去了檀芯科技。
在看到那十万块预支说明的刹那,贾宁在檀芯科技的门口就用手里的包砸了赵光辉的头。
然后拖着赵光辉冲进医院,对着赵家三人就是一顿怒骂。
丧门星,吸血鬼,老不死......
当这些恶毒的词从贾宁嘴里不断蹦出来的时候,赵母惊呆了,也崩溃了。
一个疗程的最后两天,赵母没再做,硬逼着办了出院,当天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长途劳顿,急火攻心,回家后没几天就咽了气,都没挺过这个春节。
赵光辉千里奔丧,寒冬腊月天,在母亲的坟头跪成了冰柱。
他的耳边一直回想着堂妹对他复述的母亲的遗言。
“丢了纪菲这个宝,选了这么个糟烂玩意儿,光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别人都遵从着赵父的话,不对赵光辉多言。只有这个十几岁的堂妹天真无邪,快言快语对他说了真话。
这句话,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烙过,永远印在了心上。
......
葬礼结束,赵光辉也大病一场,烧得不省人事,春节都是在医院里过的。
没脸在家里多待,烧一退下来赵光辉就回了京市。
临近中午,贾宁打扮得光鲜亮丽正要出门,被门口眼窝深陷形销骨立的赵光辉吓了一跳。
“你这个样子是要吓死谁。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说着扭着身子从他身边经过:“我去妈家,你自己做点饭吃吧,王阿姨放假还没回来。”
赵光辉看着她艳红的羊绒大衣,只觉得眼前铺天盖地的血色压下来,让他窒息,让他绝望。
......
赵光辉每天把自己闷在书房里,几乎不出门。
贾宁每天吃过晚饭才回来,有时候倒也很好心地给赵光辉带点饭。
赵光辉出门吃完,又回到书房继续关门闭户。
贾宁以为他心情不好还没缓过来,就没管他。
一直到保姆王阿姨假期结束开始上班,才把赵光辉的异样告诉了贾宁。
他从回来应该就没洗过澡,头发已经脏得油脂麻花还带着头皮屑。
身上的衣服也一直没换过。
不光没换,应该都没脱过。因为他的睡衣都在橱子里好好的,根本没动过。
“赵阿姨,你不用管他,他就是母亲去世了伤心,过一阵就好了。你给他做好饭就行,别的不用管。”
贾宁浑不在意。
她现在的日子充实得很。每天手握百万,憧憬千万,忙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