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宁摇摇头：
“蔺总您这可算是曲解。至于真实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现在您的判断，跟当年一定也有了一些变化。”
蔺城专注的眼神看着王曼宁：“那你的看法呢？你觉得小芳是个怎样的人。”
王曼宁继续摇头：
“凭你几句话就下判断，有失公允。我想知道的是，你身边的人怎么说，我要意见最集中的那个判断。”
蔺城垂下了眼睛：“几乎所有人都说她目的不纯，就是为了往上爬才攀住我不撒手。”
王曼宁能听出他内心的不甘，心里一叹。
以蔺城现在的头脑，恐怕早就认可这个判断了。只是，他的内心一定也极度排斥这个认可。
因为如果明确了这个认可，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刻骨铭心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否定了那十几年的青春。
于是在内心里，又悄咪咪地粉饰着，把它装饰成被世俗无奈隔开的深情爱恋。
王曼宁无意做情感导师，她自己的情感还一团糟呢。
但也不妨碍她直抒胸臆，毕竟这个领巾事件已经干扰到自己了，她也没必要客气。
竟然戴着前妻生离死别的丝巾对着自己献殷勤，不扎他两刀都亏得慌。
“蔺总，你怎么看灰姑娘......啊呸，小芳......为什么一定要离婚。真正的爱不应该是天涯海角心相印，海枯石烂爱不移吗？”
王曼宁发觉自己竟然顺嘴吟诵了一句诗，对仗还挺齐整。
啧啧，这才华，真是横溢。
“她......是觉得不可能再回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王曼宁看着跟平时的睿智干练判若两人的蔺城，开始了连环锥心。
“既然你一开始就很明确表达了你一定会回国，那你们一起读书的那些年，她提过离婚吗？”
“如果提了，为什么不像最后这么坚决？如果没提，那为什么不提？不回国是心血来潮的临时决定吗？”
“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才抛出她要用婚姻捷径来搞定米国身份？我觉得最后这个理由，是她说的所有的话里，最可信的一句。”
王曼宁看着有些被噎住的蔺城，低下头开始慢吞吞吃菜。
她不需要他回答，她只是把所有的粉饰退路都给他堵住了。
她也没有什么圣母情结，就是单纯为了嘴上痛快。
这个灰姑娘，读书时不提离婚或者提得不痛不痒，是因为需要蔺城来提供生活费让自己衣食无忧。
她问过了，灰姑娘的奖学金了了，她在国外的费用全部是蔺城承担。
她的生活好着呢，根本不用跟那些家境不富裕的留学生一样，要半工半读又苦又累。
最后抛出那个理由，肯定是已经有了后路，于是拿出了实话实说的杀手锏。
因为离婚手续一办好，灰姑娘就嫁给了他们大学的一位年近五十的教授，无缝衔接。
真是个有谋略够狠辣的灰姑娘。
这样的人，注定是会踩着前人的血肉，站到自己的人生巅峰的。
看蔺城默不作声，王曼宁打算再扎几刀。
“蔺总，你最近有没有看那个天崖论坛？这段时间很火的。”
蔺城愣了一下，终于转过了脑子：“没怎么看，最近这段时间太忙。”
不光忙，还糟心。
自打上次吃饭被谈穆说了领巾和机场的事，他就几乎没睡过好觉。感觉自己本来就渺茫的喜欢，这次要彻底泡汤了。
所以今天才鼓起了勇气，只为拼死一搏。
然后，不出所料搏死了。
“那米国传媒大亨摩多可你肯定知道。”
蔺城点头：“那当然。”
“天崖上有个热帖，扒的是摩多可三年前娶的华人小娇妻温蒂的上位史，你看过吗？”
蔺城摇摇头，还是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王曼宁两眼放光，兴奋地拉着他开始滔滔不绝。
“来来蔺总，我给你讲讲哈。无比精彩，让人深深叹服的善用一切资源，无孔不入百折不挠，惊人到会毁掉你的爱情观。”
蔺城这瞎眼的爱情观，毁了就毁了吧。
......
就餐结束，周宴清看着脸都绿了的蔺城，和他身后眼底带笑的王曼宁，很是惊奇。
“城哥，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嗯，口味太重。”说完神情不虞去了卫生间。
“他这是咋了，受啥刺激了？”周宴清凑到王曼宁身边悄悄问。
王曼宁终于笑出声来。
“没事，我就是跟他探讨了一下摩多可老爷子的小娇妻温蒂，又帮他分析了一下温蒂的几段婚姻，顺便帮他做了一下个人定位。”
这次换成周宴清笑喷。
“你可真敢。”
王曼宁翻个白眼。必须敢，谁让他戴着前妻的领巾来招惹自己。
......
这次长谈后，蔺城安静下来，跟王曼宁非必要不通话。
不过通起话来，必称呼“曼宁”，说话也更随意了。
王曼宁也不跟他计较。反正都已经把他笑话成那样了，他们之间更不可能再有什么。
就这样当个损友，也不错。
后来又有一天见到，王曼宁发现他的领口换了条领巾，忍不住又凑过去锥心。
“换领巾了呀，这条好看。小芳姑娘送的那条呢？”
蔺城剜她一眼：“扔垃圾桶了。”
“哦，蔺总，其实您也不必这么耿耿于怀。您看温蒂女士的那几个前任，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不都当了温蒂的垫脚石吗？”
“小芳姑娘可比温蒂长得好看多了，您还拥有了小芳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十年呢，您不亏。”
蔺城气结：“王曼宁，你不损我两句就不舒坦是吧。”
王曼宁哈哈大笑：“那怎么办，期末这么忙，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蔺大总裁您就将就点吧。”
他们是怎么从别别扭扭的暧昧走到这种肋上插刀的损友关系的，王曼宁到现在都有些发懵。
太神奇了，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
......
上完最后一堂课，闻昕很舒心地走出教学楼，跟身边的学生们挥手说着再见。
“闻老师......”是个很有磁性的男声。
闻昕转头，不远处树下站着的温润男子让她愣了一下。
是张恒。
“闻老师，我来找您，是有点事情想请教您一下。”
闻昕有些明白他的来意，两人默契沿着林荫路往前走着，一直走到花园的空旷处，才站定下来。
“张恒，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恒有些局促地低着头：“闻老师，我想问问乐音的事情。您了解的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