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下谢文坚,周宴清开车往回走。
音响里,理查德·马克斯磁性的声音缓缓流淌。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
周宴清跟着哼唱,迷迷糊糊犯困的王曼宁轻笑起来。
“周宴清,原来你这么会唱歌啊。你的声线跟理查德·马克斯好像,很有磁性。”
“right here waiting......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为我等待过。”
也不对。
妈妈等待过,等她高考结束,她就可以离开出轨的丈夫去过自己的生活。
爸爸也等待过,等她高考结束,他就可以把牛方姝母子接进门。
王漫......那是她人生的败笔。
而她,似乎从来没有尝过此情可待的滋味。
王曼宁迷迷糊糊睡去,眼角一滴泪珠滑落,在浅灰色的衬衣上洇出一朵深灰色的花。
......
王曼宁睁开眼,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
车顶的天窗掀起一条缝隙,皓月当空,月光洒进车里,清白又皎洁。
自己副驾驶的座椅已经完全平放,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是她平时放在后座上的。
车型里,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道,是她的车里平时没有的。
她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坐起身,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倚在引擎盖上,有火星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她调起椅背,简单叠起薄毯,伸手拉开车门。
右脚落地刚要站起来,突然脚下一崴。她一声惊呼,落进了一个有力的臂弯,一股烟草味道传进鼻息。
脚腕一阵刺痛传过来,王曼宁低头,发现是右脚的小高跟踩了一块石头。
再坐回车里,周宴清打开灯,轻轻摸一下已经微微肿起的脚腕,又是一阵痛呼。
王曼宁苦笑着叹口气:“我今天可是够倒霉的,刚见过恶心的人,又崴了脚。祸不单行啊。”
周宴清发动汽车:“好啦,你也很幸运啊,正好有我在你身边。”
王曼宁撇撇嘴:“算了吧,要是没有你,我应该也遇不到那块石头。”
周宴清哈哈笑起来:“也对啊,好像是我的问题。”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解围......”
最后几个字声音低下来,周宴清侧头,看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翘起了嘴角。
......
十多分钟后,王曼宁看着顺利登堂入室的男子,一阵无语。
好嘛,今天这么多第一次。
记事以来第一次被男性公主抱,离婚以来第一次有男性朋友进自己的家。
周宴清从厨房出来,用毛巾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走过来:“来,给你冷敷一下。”
王曼宁把脚从沙发上缩回到地上的拖鞋里:“我要先洗脚。”
王曼宁虽然生活里细节低能,但超级爱干净,甚至有轻微洁癖。
周宴清无奈给端了一盆水过来:“喏,洗吧。”
王曼宁小心地用脚试试水温:“凉水啊。”
周宴清无语:“大姐,知不知道崴脚四十八小时内只能冷敷,不能用热水泡脚。用凉水洗吧,正好清醒一下。”
“刚才抱着你上来你还在路上又睡了一觉,睡着的人死沉死沉的,你知道不。”
王曼宁撇撇嘴,有些憋闷地把脚放进了盆里,顿时一阵激爽。
嗯,真是清醒。
躲开周宴清伸过来的手,王曼宁扯过毛巾自己擦干,看周宴清把毛巾包着的东西放到脚踝肿着的地方。
“周宴清,这是什么呀?”
“从你冰箱里拿的一块儿冻肉。”
王曼宁脚抖了一下:“啊?那多脏啊。”
周宴清捏住她的腿,把脚踝固定住,斜她一眼:“哪个脏啊?是冻肉,还是脚。”
“都......都脏。”
王曼宁嗫嚅着,周宴清又是一阵轻笑。
“王曼宁,你这块冻肉都放了很久了吧,颜色都变了,不能再吃了呀。我看你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应该也是冻了很久。”
王曼宁垂了眼睛:“我在家做饭的时间不多,经常买点东西就放过期。”
“家里有治疗扭伤的药吗?”
王曼宁摇摇头。她其实在这些生活细节方面,有些低能。
结婚前被妈妈照顾得太好,上大学时自己的常用药都是妈妈备好的。结婚后,又有王漫面面俱到。
单身这几年,她也就是粗放式活着,经常丢三落四缺这少那。
周宴清没再说话,给她调整着冷敷的位置,眼睛黏在那双脚上,又心虚地飘开。
“王曼宁,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脚长得很好看。”
王曼宁活动了一下正常的左脚,脚趾轻轻翘起来。
皮肤白嫩得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小巧柔嫩的脚趾整齐排列,指甲犹如珍珠一般,在灯光下闪着粉嫩的光泽。
在一刹那,周宴清突然就明白了“玉足”这个词的含义,忍不住喉头蠕动了一下。
王曼宁感觉眼皮又有些打架,抬起手使劲搓了搓脸。
唉,可恶的酒精过敏。
“知道呀,昕昕她们以前就说过。长大后在外面我从不穿凉鞋,特别讨厌有些男人的那种眼神,就......很猥琐很讨厌。”
周宴清又咽了下唾沫,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再黏过去,却又黏到了王曼宁的手上。
指如削葱根,说的就是这双手。
从见王曼宁的第一面起,他就注意到这双手了。十指纤纤,柔若无骨。
只是,手的冲击性远不如那双玉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zu癖”?
咳咳......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周宴清心里对自己鄙弃了一番,眼睛转到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的脸上。
王曼宁的五官其实并不是特别出彩,但那种清冷中带着知性睿智的气质,却十分出色。
眼见着眼前的人有些东倒西歪,周宴清拿掉冷敷的东西,弯腰抱起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周宴清,今天谢谢你啦。你回去吧,记得帮我把门带好。”
王曼宁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周宴清一眼,跟他挥挥手,抱紧被子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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