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了?”黄强问道。
宁白还没有说话,又听得“哇”的一声,这声音是从人群中传来,跟着武胜叫道:“娘,你怎么也吐了?”
宁白急道:“村长,可有生石灰?”
村长转头去问群里一人:“宁娃,你家不是在建房吗?生石灰是有的吧?”
宁娃道:“有。”
宁白道:“立即去取了来。”
等他带人去取,宁白又让人在地上全都洒了水,黄强、陈令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宁白冷着脸道:“救命。”
黄陈二人摸不着头脑,但见他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不敢多问。
宁白道:“诸位父老乡亲,多有得罪了。从今日起,大家都不要出这村了。”
武村长一直不敢问,此时方才忍不住了,大着胆子问道:“大人,这是何故?”
宁白想了想,不解释也不行了,当下拉过武村长和黄强、陈令二人至旁边,低声道:“我想是传染病,这病如不能抗过去,会死人的。”
陈令一听,便目光瞧向了大门。
宁白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地道:“想跑是不可能的,发病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几人听了,都吓得腿脚发软。
宁白安慰道:“死的机率并不是很高,能挺的就能活下来。”黄强想你这说得,挺有道理的废话啊。
这时生石灰运到,宁白指挥众人将它铺在已经洒满了水的地上。
村民们此时已从武村长口中得知是有传染病,最初十分震惊,继而愤怒起来,将矛头直指第一个发病之人武胜的父亲。
宁白知道村民们需要发泄,是以也不出声阻挡,只仔细看那武胜,只见他红着脸,也不反驳辱骂之言,只低头铺着生石灰。
等地面铺满,又令人回各家拿了脸盆过来,各化了半盆水,用残余石灰泡了,让每人都用这水洗手洗脸,洗了口腔鼻腔。
又令人大开门窗,通风化毒。
等这一切做完,宁白才重新坐回火堆边,心想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能不能平安度过就看造化了。
村民们此时已经骂过了,心头火气了没有那么旺了,这门窗大开,冷风吹来都禁受不住,重又回到火堆旁边坐了。
只有武胜一家人,坐得远远的。
宁白瞧着可怜,便拍拍身边的空位:“武胜,过来坐了。你们都来烤火。”
武胜突然起身,冲大家抱拳道:“武胜愧对武家村人,对不起大伙儿了。”带头便往外走。他的家人们也默不作声,抬了武胜的父亲,往外就走。
宁白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武胜闷不作声。
宁白起身道:“你如是出这个村一步,我就杀了你们全家。”
他这重话一说,全屋皆惊。陈令心想这话说得是不是太重了?又不是什么大罪。
武胜回头冷冷地道:“我带家父去镇上看病也不行吗?”
宁白一字一句地重申:“我说过了,你如踏出这村一步,我便杀了你们全家。你可以试试。”
他的话带着无限的威严,武胜终于屈服了:“大人,我们回猪棚住去。”
宁白点点头,对着陈令道:“陈令,你去看着他们,在村里也就罢了,如是与外人交往,一刀给我砍了就是。”
陈令抹着脑门上的汗儿答应了。
等他们走出大屋,武村长才道:“简大人,此事如此严重?”
宁白道:“可大可小,我可不敢赌啊。”
众人沉默下来,只望着火堆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便听得人群中一人道:“好冷好冷。”边说边往火堆前靠。宁白瞧那人年纪较老,身材瘦弱。
他缩着手在火堆边烤了一会儿,感觉到胸中不舒服,咳了一声,结果他这一声可没收住,连带着周围数人也咳了起来。
武村长也在这人群之中,咳得可比其它人厉害。
起始彼伏的咳嗽声在屋内回荡。
宁白道:“这周围真没医生了么?”
武村长喘着气道:“我们这儿,咳...咳...离镇远,离县城咳...咳...倒近。但县上的几间医铺咳...咳...早就关门跑了。”
又一村民道:“咳...咳...镇上的也早跑了。还得简大人想个办法才是。”
宁白想我要是能出去,我还不得把合县医生全绑架过来?可是我也被困在这里了,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被传染没有,这一出去造成大感染,罪过可就大了。
你们不懂这传染病的知识,我可吃过因此价格飞涨的猪肉啊。
武村长咳着,仍然安排了几个身强力壮还未发作的人,去拿了粮熬粥喝了。
一夜无眠。这一夜,除了宁白和差役们,村民们全都发病。
只是程度不同,有的只是感觉到冷,有的只是咳嗽,有的只是想吐,还有的全都占上了。
宁白推算时日,自己如被传染,发病也就在一两天之后。
真是一个难熬的穿越啊。
为什么别人穿越,成神成仙,肉身升华,自己穿越来却要连病都要感染上?
眼见天方放黑,这一天又要渡过。
正晕沉沉地想睡时,却听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简熙,你在这里吗?”
宁白一听这声音,如同天外佛音穿透了重重迷雾,当下跳起来,高声回道:“浅浅,我在这里。”
屋外小红马旁,站着的一个俏丽的少女,正是夏浅浅。她旁边还站着夏定南连同十来名天朝士兵。
夏浅浅喜道:“我就说这小红马是哥的。”
宁白听她声音越来越近,急忙大声道:“别进来!别进来!”
自个儿冲到门口,夏浅浅惊站在数丈远的地上,道:“怎么了?”
宁白道:“有猪瘟,都传染上了。”
夏浅浅一听,脸上变色,眼珠儿直把宁白上下看了个透:“哥,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夏定南也急步上前:“简兄,是何症状?”
宁白道:“发烧、咳嗽、拉肚子、吐。”
夏定南道:“典型的热肺之毒,简兄稍安,等小弟拟一方,照方抓药,保证药到病除。”
宁白奇道:“你还能看病?”
夏定南哈哈笑道:“小弟啥都敢兴趣,只是这医术实是下九流,平时里不敢说,会被我爹骂的。”
夏浅浅道:“那你还不去抓药。”
夏定南道:“方子好写,药可难了,我来往送军用物资多次,这一路情况都熟悉,要想抓药,得去合县。我是主管,不敢离开啊。”
夏浅浅急着道:“你写,我去抓药。”
夏定南道:“请问简兄,有多少人感染?”
宁白早已把人数数清:“总计七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