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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看似斯文白净的男人不就是三番两次跟她在京医大‘偶遇’的男人吗?

宁颖第一次去京医大找不到教室,还是这个男人给她指的路。

当时她还以为他是京医大的老师。

第二次则是去图书室的时候,她把钥匙忘在了桌子上,也是这个男人还的她。

第三次则是在食堂,她刚打完饭,转身便撞在了他的身上,结果饭菜泼了他一身。

现在看来,重重的偶遇都是秦楚淮的刻意安排。

宁颖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丝冷意。

他的个头跟秦昭差不多,但眉眼跟柳凤仪简直是一比一的复制,也像她一样善于伪装,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宁颖很清楚,这种人野心十足,偏偏善于伪装,最是阴险。

见宁颖手都没伸一下,他也不恼,只是笑着拿出一个红包:“弟妹,今天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大哥的总要表示一下。”

在宁颖看来,这哪是红包啊,而是催命符。

以秦楚淮的性子,他给了你一厘,总有一天会从你身上搜刮出千金。

“既然都是一家人就没那么多礼数,大哥不必客气。”

秦楚淮笑道:“弟妹是嫌弃我给的红包太小了?”

不等宁颖说什么,秦昭直接拉着宁颖走了进去:“晦气!”

秦楚怀竟然也不恼,厚着脸皮坐下来,陪他们一起吃这顿年夜饭。

有了儿子撑腰,柳凤仪在饭桌上显然硬气了许多。

“意高,前段时间小李他儿子结婚的时候,人家可是带着前任现任一起出现在宴席上的,我跟秦昭相处了这么多年,也算……”

原来她还想着在秦昭婚礼上崭露头角的事情。

一个人果然越缺什么越想炫耀什么。

柳凤仪这些年来一直不被秦家认可,自然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才是秦家的话事人。

不过,没等她的话说完,老爷子就拍了桌:“想吃就好好吃,不想吃就滚出去!”

老太太也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有屁也憋着,别逼我扇你!”

被家中最有权威的两人一阵呵斥,柳凤仪的气焰瞬间灭了,但也没什么脸面再在饭桌上待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咽咽的上了楼。

秦楚淮起身道:“爷爷,奶奶,我去看看妈。”

“楚淮,好好劝劝你妈,如果她真有别的心思,可以随时离开,我们秦家不拦着,毕竟我跟你奶奶也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秦楚淮本来还想替柳凤仪争辩几句的,一听这句话,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毕竟他现在需要秦家这棵大树。

“爷爷,妈是个识大体的人,终究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只是偶尔耍耍女人的小性子罢了。”

“还是你懂事,去吧。”

秦楚淮转身时,那张满是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冷。

见人上楼后,秦意高刚想张嘴说什么,老太太直接瞪了他一眼:“今天可是小颖第一次陪我们吃年夜饭,你身为长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秦意高顿时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举起酒杯道:“小昭,小颖,爸祝你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宁颖拽着秦昭一起起身:“谢谢爸。”

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她可不想惹恼了秦意高,再突生变故。

虽然父子俩的关系不怎样,但当务之急是和和美美的把婚事办了。

老太太、老爷子也跟两人碰了碰。

“预祝你俩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宁颖红着脸回敬:“谢谢爷爷奶奶。”

饭后,老两口自然给宁颖包了厚实的大红包,至少也得五千块。

“爷爷,奶奶,你们给的太多了,我不能太贪心,过几天,你们还得给我改口费呢。”

“拿着拿着,改口费是改口费,这是过年红包,两码事。”

“是啊,小颖,拿着吧,反正咱们秦家的东西早晚都是你跟秦昭的。”

宁颖推脱不过,只好收了起来:“谢谢爷爷奶奶。”

楼上的人自然听到了楼下的热闹声。

柳凤仪红着眼圈道:“我早上就看到老爷子派人去银行取了一万块,原本以为是给我的生活费,没想到竟然给这丫头。

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两个老不死的说秦家都是秦昭的,根本就没替咱们母子俩做打算。”

秦楚淮淡淡道:“我又不是秦家的子孙,他们不为我考虑很正常,对你而言,当务之急是抓住秦意高的心,趁着他还糊涂,多给我争取点往上爬的门路。”

等哪天他爬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第一个锯断的就是秦家这个扶云梯。

柳凤仪恼道:“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跟我说话的?”

秦楚淮压低了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爸还有联系,最好在秦意高发现之前断了,像他那种烂人,早晚会拖死我们!”

柳凤仪讪讪道:“他好歹是你亲爸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好,你不断也行,就等着秦家把你扫地出门。”

“断,断,断,我现在就断。”

秦楚淮下楼的时候,宁颖跟秦昭正好要走。

他笑道:“弟妹、二弟,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秦昭冷冷道:“管好自己的事情,别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儿!”

“二弟,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去外地,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毕竟弟妹这么年轻。”

秦昭猛然揪住了他的衣领,满面冷意:“秦楚淮,你要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打别的主意,我会杀了你!”

秦楚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看你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照顾弟妹不是应该的吗?”

砰!

秦昭直接给了他一拳,秦楚淮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上。

屋里的人刚走出来,就看到这副情形。

老爷子的眼睛毒辣,一看就知道是秦楚淮挑事在先,便没吱声。

秦意高顿时对着秦昭吼道:“你个不孝子,怎么能打你大哥!”

秦昭冷笑道:“他跟我异父异母,只是卖父求荣,改了姓,就成了我大哥了?”

“你个混账东西!”

秦意高气的想去打秦昭,却被老爷子踹了一脚。

“你老子还没死,轮不到你出头!”

“爸,你这也太逞他了,都把他逞的没样了,要再不管管没准要出大事,到时候别人都要笑话咱们秦家的孩子没有家教。”

秦昭顿时握紧拳头,眼眸猩红。

宁颖用小手包裹住他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秦叔叔,你好像从没有管过秦昭 ,也没有参与他的成长与教育,只是担了个父亲的名声吧,所以你也是最没有资格来评判他的教养问题。”

秦意高恼道:“我们大老爷们说话,你一个女孩子少插嘴!”

秦昭跟宁颖的手指交握:“她是我媳妇儿,以后也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谁要再吼她一声试试!”

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捶打着秦意高:“混账东西,这么多年的家教都吃进狗肚子里了,竟然敢吼我的宝贝孙媳妇,这个家还没有你大声说话的份儿!”

秦意高见所有人都站在宁颖的立场上说话,理解支持他的也只有秦楚淮跟柳凤仪了。

他拉起地上的秦楚淮:“走,回屋陪爸喝两盅!”

秦昭一直死死的盯着两人的身影,眼眸中蔓延着猩红。

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直把他当外人,却把该有的关爱给了另一个跟他非亲非故的男人。

是个人都无法释怀。

宁颖握了握他的手:“秦昭,你还有我。”

感受着小手传来的温度,秦昭的心也一寸寸的变暖。

他抬手帮宁颖裹了裹外套:“走吧,姥爷他们还等着我们。”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老爷子叹了口气。

本来想让这父子俩能在结婚之前缓和一下关系,谁知道越弄越僵。

老太太气恼的捶了他两下:“看你养的好儿子!”

“那还不是你生的?”

“还不是因为随根?”

老爷子顿时无话可说,看来父子关系是难以修复了,只要能让秦意高老老实实的走完过场就可以了。

看来他得回屋好好敲打敲打了,谁要敢在秦昭的婚礼上出什么幺蛾子,就马上收拾东西滚出秦家。

离开家属大院后,秦昭满含歉意:“媳妇儿,对不起……”

他本来想让宁颖来吃个年夜饭的,结果吃了一肚子气。

“秦昭,你干嘛要道歉,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啊,因为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如果秦叔叔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于我而言也不会感到失望,因为我已经嫁给了我的心上人,不过是仪式而已。

如果他肯来结婚现场,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婚礼上的锦上添花而已,没有多大的意义。”

秦昭忽然停下车,捧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下:“媳妇儿,我真的爱死你了。”

“所以我不在意的事情,你也不要在意,好不好?”

秦昭的声音有些堵:“嗯,不会了,以后我只在意你。”

“我刚才没有吃饱喔,可不可以现在就去姥爷家?”

“好,那你坐稳了。”

秦昭忽然有些释怀了,他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她给自己的也够多了,何必在意那些只会给他带来负面情绪的人。

四合院那边,宁娜已经做好了年夜饭,甚至为古金温好了酒,可是对方迟迟没有出现。

看来他被厂里的事情羁绊了,她正打算动筷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宁娜深吸一口气,随即穿了外套踩着积雪走到了门口。

她刚刚把门打开,就看到郑铮正站在门口。

他浓密的发丝,还有风衣上都覆了一层雪,可见已经来了许久。

宁娜顿时心口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关门时,郑铮却动作敏捷的将脚绊在了门缝里。

猛然一用力,直接将门推开。

宁娜浑身发颤:“你……你走,否则我要喊人了!”

郑铮直接把她推到门板上,深邃的丹凤眼直直的看着她:“那你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混蛋,你个……唔……”

郑铮低头吻住了她,她的骂声顿时变成了呜咽,和着风雪声一起消失在夜色。

宁娜挣扎时,他直接弯腰将她抱起,屈膝后抬脚将门关合。

此时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瞬间吞没了屋内的声音。

宁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吃的有些不自在,心神不宁的。

秦昭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不是嚷嚷着饿了吗,怎么不吃?”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秦昭,要不咱们回家吧。”

“家里有古金陪着姐姐,再说了古金那孩子懂分寸,不会欺负姐的。”

燕老爷子也道:“这么早就走可不行,一会儿得陪我守岁。”

燕青:“你小姨已经下了守岁的饺子,一会儿吃了再走。”

宁颖也不好再说什么。

吃完水饺后,一家人就去外面点火把。

此时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已经烧起了麦秆,一家人围在火堆旁烤火,说着吉祥话。

燕青:\"小颖,你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就列张清单给我,妈给你买,这几天你就什么都不做,只管好好休息,等着做漂亮新娘。\"

宁颖心里满是感动,其实这段时间,燕青已经给她买了许多东西,而且都是她掏钱。

“妈,东西都买全了,不缺了。”

燕冰:“你别跟你妈客气,你妈还给你备了好几套首饰呢。”

燕青:“你个做小姨的就不知道表示表示?”

燕冰:“表示了呀,我给他们俩弄了上好的玉料,让咱爸给他们刻对儿喜佩,剩下的料子,等小颖有了身孕,再留着给孩子用。”

燕老爷子笑道:“你妹妹这次弄来的都是上乘的帝王绿,价值连城,我雕刻的时候手都抖了,就怕把料子弄瞎了。”

提起玉佩,宁颖忽然想起了上次拜托燕青问的事情。

看来这段时间太忙,燕青给忘了。

那就由她亲自来问:“爷爷,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有没有帮大院里的人刻过龙凤佩?”

“刻过几对儿,而且我那里都有图纸,你要感兴趣的话,进屋过来看看。”

“好啊。”

宁颖随着燕老爷子进了屋。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后,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沓图纸。

每一张图纸上都画着玉佩的样式,还有对方的名字。

宁颖很快找到了白家的名字,那是一对儿口含珠子的龙凤配。

上面写着爱子白旦达,爱女白贝贝。

宁颖的心里顿时咯噔跳了一下,好像一切都对上了。

当时在桥口村分娩的女人应该就是陈秋萍。

如果她是白家的女儿,那现在的白贝贝又是谁?

难道说,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

宁颖的心头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秦昭见她一直心不在焉,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她顿了顿又道:“秦昭,我好像……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了。”